次日一早,曲父便去州府递交了报名信。
初筛很简单,只要条件符合,无婚配,无残疾,长相不丑陋,便可入选。
因着松阳离京城甚远,为了在选秀当日前赶到京城,曲挽宁不得不早早离开曲家。
离别之时,曲挽宁的哥哥也从学堂回来送妹妹,他刚知道了这件事,也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万分心疼妹妹。可如今大局已定,名单拟送到京城后便是不能更改了。
曲晋宁握着妹妹的手道:“妹妹,你在宫里好好的。哥哥会努力考科举,将来成为你的坚实的后盾。”
这三年的相处,挽宁知道哥哥是真心待自己的,心中也满是感动。
带着一家人的期望,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
“小姐,三月的京城还有些寒凉,奴婢为您带了一件披肩。”马车里,一主一仆相对而坐。
这次去京城选秀,曲挽宁只带着自己的心腹丫鬟,芍药。
这丫鬟,出生杏林世家,自小便熟读医术,可偏偏家中遭难,流亡至米州被曲家收养,后来便一直跟着曲挽宁贴身侍候。
此番入宫,曲挽宁有九成的把握能入选,身边的丫鬟带一个通晓医术的,总是好的。
……
经过了近半月的奔波,曲挽宁总算到达了繁华的京城。
因着选秀,近日的京城都热闹了许多,随处可见带着自家丫鬟的年轻女子。
大选还没正式开始,秀女们自然是不能入宫的,便在京城找了客栈落脚。
曲家家境差了些,继母贴了不少体己钱,也不过凑了五十两银子给挽宁。她很清楚,入宫后要花钱的地方怕是多着呢,现在能省就省吧。
也是选秀的原因,京城的许多离皇宫近,又价格低一些的旅店早已客满,那些高档的客栈又价格高昂。
只好选了间便宜也破旧的小客栈便要住进去。
“喂!那边那个女的!”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曲挽宁疑惑地回过头,见对方身着华丽,十八岁左右,应当也是入京选秀的秀女。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曲挽宁转过身子,平淡地回道。
“你是参加大选的秀女?”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曲挽宁,见她一身朴素布衣,头上更是戴着一支再简洁不过的银簪,可那张脸,却美得她一个女子都有些嫉妒,心中暗骂了一句狐狸精,“怎地穿如此寒酸,还住这样的破店?真是丢了我们秀女的脸!”
曲挽宁觉得有些好笑,先不说两人同为秀女,目前的身份并无区别,退一万步讲,哪怕她住在茅草房里,又和眼前的这位秀女有什么关系呢?
当真会有人,连这种琐事都要管?
曲挽宁嫣然一笑:“是,我也觉得,不然小姐出钱请我住一间高档一些的?”
那女子没想到,这一看就出身低微的女人,竟会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
身边的侍女上前叫嚣道:“我家小姐好心提醒你,别丢了皇家的脸面,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识抬举!别到时候落选了没地方哭。”
说罢,便由着自家小姐,拉着踏入相邻的高档客栈去了。
客栈内,刚才那名女子肉痛地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三十两银子。
这便是这三日住在这家高档客栈的房费——还不是上好的房间。
这名秀女是七品知府的女儿,徐夏。从品级上,其实并未比曲家高出多少,可徐知府仗着天高皇帝远,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徐夏的闺中日子一直过得十分富足,也造就了她蛮横的性格。
三十两,虽拿的出,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了。光用在住店上,实在有些不值。
徐夏的婢女若水,安慰着徐夏:“小姐,您何必跟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秀女置气呢!这家客栈,对咱们来说,有些太贵了……”
老爷夫人给了小姐足足二百两银子,主要用在顺利入选后的打点上。
这一下子,光住宿和吃食,怕是就要花掉五十两了。
徐夏绣眉倒竖,发狠地拧了一把若水的大腿:“本小姐做事,轮得到你这个贱婢来管了?等本小姐入宫做了娘娘,第一个就打发了你这个没用的贱婢。”
若水心中害怕,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徐夏的怒火这才算消了些。
她手指抠在桌子上,心中已然恨上了。
下贱的女人,别让本小姐在宫里遇到你,不然定然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