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天晴,容则选在院子里用膳,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和近处不怀好意的某人,容少主开始庆幸自己的一时兴起,不然这些食物也难逃毒手。
一双眸子黑而亮,盯着眼前的少女,嘴角依旧带着不变的弧度,混着些不同往常的闲趣,扬眉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笑问:“有浊气?”
“咳……”姑鸣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浊气已散去,不在院子里,扰了容少主雅兴还望包涵。”
容则斟上一杯酒,淡淡道:“无妨。”
姑鸣看容则神闲气静的模样,也觉得自己贸然打搅得未免幼稚,不动声色走近了一些,立在石桌遍低首看着男子。
正想客套一番,不经意就望进了男子抬起的眸光,明亮里透出近乎张扬的谑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叨扰,也不是第一次幼稚。
男子浅笑,少女薄怒。
姑鸣再次肯定了眼前气质绝尘的男子无赖的本性。与桑林越的矫情做作不同,此人更加危险,更加……不要脸。
少女收回目光,佯装看了看远处等候的巡逻队,轻声道:“南笙现在暂时安全,不过连远山不会就此作罢。连子斐必须尽快回庄。”
容则顺着目光看去,十来个男子排着一列站在墙角等候,神情难得的庄严慎重,倒是没了世家子弟的慵懒癖性,“三日,巫女拖上三日,连兄自会出现。”回首看着少女侧颜,阳光下白得近似透明,嗤笑道:“不过以巫女的影响力,十天半月应也是不成问题。”
姑鸣一时不明容则言下之意,转首看向他,一脸不知所以。
男子的目光微扫过列队而立的巡逻队,再回到少女身上,一脸戏谑更甚。
姑鸣自知又被嘲笑了,“借您吉言。”无知上渊人岂能知九黎子民对于长冥殿的尊崇。
姑鸣正欲转身离去,一阵清脆奇异的鸟鸣声留住了脚步,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碧身金尾的山鸟站在桂花树枝上,正低头俯视自己。
姑鸣见那鸟奇异,纤薄的身姿一跃,便往枝头探去。
谁知那鸟儿受惊,一头扎向摆满菜肴的石桌上,最后转过身子朝向姑鸣,左右踱步,昂首鄙睨的模样仿若在嘲笑愚蠢的人类。
“噗哧……”树下传来低沉的笑声。
姑鸣从树上飞下,不与鸟与小人一般见识。
“你可知那是什么鸟?”容则转首且看鸟儿。
少女转头注视山禽,身型纤长,尖喙碧羽,头顶橄榄色光泽,眉纹黑色,腰腹点缀鲜翠,尾羽金黄夺目,宛如一串盛秋麦穗,最特别的是金黄尾羽上几处薄如蝉翼的斑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蓝光。
山鸟仿佛知道少女在看她,扑腾着翅膀落到姑鸣近处的树枝上,眼珠亦骨碌碌的看着姑鸣。一人一鸟,四目对视。
好一聪明伶俐的飞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