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则看着离去的少女,素净的白衣,独腰间束着一缕青色仿银纹缎带,勾勒出修长身线,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太少。
这样一个纤薄女子,第一次和记忆里那个寡言古怪的女孩重叠,她们身上都有着一份难得的善意和孤勇,哪怕弱小的身躯也能慰人以温暖。
“风扬。”容则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轻声吩咐,“她说我们的茶不好喝,你喝一杯试试。”
“是”,小侍卫端起茶盅满满的倒了一杯,一口三品,“不会啊,甘甜清爽,上等的上渊碧落,十两银子才一钱,她们蛮夷人见识少,品味差。”
“原来如此,那你下去吧,顺便将信带出去。”
“是”,小侍卫领命,跃身飞出院墙。
被赏了一杯碧落的小侍卫心情极好,任务执行的也极好,就是当天夜里连跑了一个晚上茅房,趴在恭桶上苦苦冥思,也不知道到底是吃错什么东西。
容则撇一眼不喜走正门的小侍卫,露出一丝无奈,抚茶的手指修长如昨日的竹节,精瘦而分明。
既是盟友,连子斐的人他自然是要护的,被连远山抢先一步劫下南笙已被逼无奈,连子斐的双亲从他入山庄就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如今要做的,只是等,等到时机一到,就请君入瓮。
姑鸣离开容则的小院,立刻去了连氏祠堂,比她更快一步的是昨夜随连子斐出庄寻人的庄仆。
此时宽敞的祠堂里已挤满了连氏一族的男丁,上至七旬的老者,下至青少男丁。
年龄最大的太叔公,连连叹息,感叹山庄尽然出了个妖孽,实在是家门不幸。
以连远山子侄连炎武为代表的青年一派,言语激进,一口咬定南笙为妖女,并趁机将矛头指向连子斐。人人都知道妖女与连子斐关系亲密,而连子斐游学已久,放荡成性众所周知,对庄中之事从无建树。如今难保不是想逃脱家族联姻,乱了墨莲山庄累世基业。
几位老庄主以前的旧部为保守派,眼看一面倒的趋势,只能妥协主张先审问,其他事情等连子斐拿人回庄再下定论。可这几年,连远山掌控墨莲山庄大权,他们虽苦口婆心,却已势单力薄,难以反抗。
“回来?现在所有外出的庄中人都回来了,只他连子斐一个人凭空就失踪了,你们确定他还会回来吗?”说话的是连远山的子侄,连炎武。
据回庄的仆役回报,他们连夜追出二十里远依然不见少庄主夫人踪影,连子斐便命他们原地休整。岂知,一晃眼少庄主也不见人,他们又寻了一个时辰,自知事大,便匆忙回庄禀告。
“子斐外出失踪,你们不但不派人去寻,如今还想栽赃嫁祸不成?”多年跟随老庄主的老人气得捶胸顿足。
“您老可不好乱讲,二叔可是一早就又派了人手去寻我们的少庄主,可回不回还不是他说了算。”言语间尽是讥讽。
“你……你……”老人被噎的无言以对,只能连连叹息。
其余人都作为旁观者,看着一连串戏剧性的变化,在心里盘算自己该站的位置。他们大多为连氏的远房旁支,虽能进祠堂,但却完全说不上话,若不是这次大婚,他们已是难得入庄一回。眼看是两房的斗争,他们都一致的选择了明哲保身,静观其变。谁是谁非他们并不在意,能赢的人就有资格掌管墨莲山庄,保他们一世平安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