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赞成去,杨所长早讲了,吴良来了会打电话通知的。没有,问也是白问,三番五次地去派出所,好像我们耐不住要求吴良似的,他吴良不急我们急吗个?多住一天院,他吴良得多付一天费用!再哇,催派出所还是贺人龙去合理,我们不要表现得太热心太现相,暗里支持就是!
江玌观认为我的意见正确,还是让他舅舅去派出所合适,毕竟他是当事人!
谭文生打电话来,喊我去水库上商量正式开工的事。水库基础已经挖成,刘子衡去双桥帮倪老板回填了,水库硬化马上就开始了。我晓得谭文生打电话的用意,无非是想问一下资金问题,其实当初承包的时候已经哇好,需要垫资!上面早拨款下来村里就早支付,又何必问呢?我江鹤鸣又不会截住不给!谭文生说,不是钱的事,是研究下材料放哪方便做事,再看一下挖的深度够吗?别到时打了混凝土后又哇基础浅了。最主要的是差夜里买了一甲野鸡一甲野兔子,中午搓一顿。伍华丽手艺好,还是在岔脑壳商店煮算了。
好好!有葛样好呷的东西肯定得去啊!反正上午冇事,就陪你在水库上耍一上午。
谭文生又叫我把谢运成也喊去,他到底是谭家水库水利局一方的监督员,搞好关系总冇得亏呷。
我欣然同意,结果谢运成不在白鹭湖,差日就去城里了,要良日才回来,说江主任有好事还记得兄弟,感谢!领情了!不过这电话冇白打,谢运成给我透露个消息,差晚上他听局领导说,这几天可能会下拨一笔款子给谭家水库!
真是好事!葛甲消息无疑让我捡了宝!再紧个十天半月就轻松了!谭家水库开工,我们挖机光加油都是好几千块钱了,请李国华帮忙,那几千块钱工钱还欠着冇付呢。正等米下锅哒。
我带着江玌观赶到水库上,谭文生正跟他湾里两三个人等着。大家下着水库底,见上面的松泥巴早挖掉推到水库两头了,还把底下的黄泥巴都挖了米把深,靠边的已经是砂粒了,完全可以硬化了。几个人又合计河沙卵石最好放两头,搅拌机两头轮流开工,如果放水库坝中间,近是近些,但不方便进料,上面到时还要加高。
杂事商量好了,就开始搞正经事,正经事自然是搞呷。总不能干等着,还是老节目打扑克,江玌观要扳本,得随他嘛。岔脑壳要去新地基里发水保养地梁,他不肯打,把江崇文喊来了。
正激战正酣,贺人龙打电话来了,说吴良来了!江玌观喊我走,我准备起身,被江崇文拖着了:“江会计你一个去算了!江主任冇必要去!他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啊!”谭文生也认为我不要去,江会计是甲外甥,舅舅有事去帮忙理所当然,你江主任冇理由去啊!何必去当面得罪人?背后帮忙就行了!
说得在理!草率了!江玌观借谭文生摩托走了,出门之前来了句:“呷饭我冇来的话,要帮我留野鸡肉啊!”
系着围裙的伍华丽回了句:“江会计你只顾呷,放心,我会帮你留!”惹得大家呵呵笑。
江玌观走了,岔脑壳只有上了,要不只有散摊了,怎么行呢?
江玌观出去不到五分钟,一辆小车和一辆小四轮从商店门口过去了,看打扑克的泥鳅喊了声:“那不是吴良甲车吗?”江崇文跑出去一看:“是吴良甲烂桑塔纳!”我心里想,这江玌观刚走,人还冇到医院,吴良却走了!这还协商个鬼?
江崇文见我走神,说:“你莫操空心!操心打扑克靠得住!”
按理哇,江玌观冇碰到吴良,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可是等了个把小时,却冇见人来,怎么回事?我想打电话问一下,还是忍住了。需要我的话,江玌观会打电话来的!
又打了几轮,忽然伍华丽叫道:“江主任,喊一句江会计,菜煮得差不多了,可以呷了!”果然屋内弥满了菜香。
江玌观的电话一直响,却冇人接,我正疑惑,搞吗个鬼,连接电话的时间都冇得。一声摩托车叫,江玌观已到了!
“江会计,你嗅到菜香味了,生怕呷不到,赶紧来了!”谭文生开起了玩笑。
“江会计,你才走一下吴良就来了,你冇碰到人,哪耍葛久?”江崇文问。
“是冇碰到人!吴良好狡猾,他带人来买菜了,让他堂客去看我舅母,去赔礼道歉!我还第一回跟吴良甲堂客打交道,那甲嘴巴会哇,几句软腔话哄得我舅舅舅母又于心不忍了,真是硬有葛狠!”
已经撤扑克摊子摆菜了,白酒啤酒都端上来了,泥鳅一个个地筛酒。
“嘴巴再好,总不能不赔钱啰!医药费冇好多,主要是工钱!”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费肚子力,被两句话就给化掉了。
江玌观继续说:“吴良堂客先赔礼道情,用好话哄到我舅舅舅母,然后问医生伤情,医生讲可以出院了,吴良堂客把三天的医药费一千二百多块钱给我舅舅。我舅舅接了医药费,问那两万块钱工钱?吴良堂客一下子哭了,骂起吴良来,好像她受了欺负似的。我心里想,葛甲女人家就真会演戏呢。”
“后来吴良堂客哇,吴良葛些年哪交了钱放屋里?但做事的几个血汗钱怎么能少?她想办法先还一万块钱,剩下的过年再付,问我舅舅舅母同不同意,同意地话她就去借!我舅舅考虑到能拿一万就先拿一万吧,要是她撒手不管,想从吴良手上恐怕一千都拿不到!”
“那是的!有一万接一万!老辈的话,要钱不如耍钱!”谭文生也赞成贺人龙的想法。
“吴良堂客哪是借钱,肯定是先带钱来了,才不到十把分钟就哇把钱借来了,哪个有钱放在哪等她拿?要不哇吴良堂客厉害,哇拿钱要到派出所去,因为报了警,需要我舅舅去派出所出个谅解书,撤销报警记录!”
“肯定都是吴良教的,要不哪甲女人嘎有葛精明?”岔脑壳说。
“又不是深仇大恨,去派出所就去派出所,我舅舅收了钱写了收条,也写了谅解书。我也乘机要吴良堂客写了余款的欠条。本来还要她拿误工费和营养费,吴良堂客哇应该的,只是身上冇钱,以后给,我舅舅舅母心软,哇算了。事就葛样解决了!”
江玌观夹了块兔子肉塞进嘴巴,把手一摊:“我舅舅舅母都同意了,我还有吗个意见?”
“你还有吗个办法?总不可能抓到吴良打一餐啰。江会计辛苦了,多呷杯酒!”伍华丽给江玌观又筛了两把白酒。
事情如此轻易解决,我倒有点失落感,几个人忙了两天,到头来人家三招两式就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