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华在电话中对我说,梁鲲跟傅一生说,他怀疑是得罪了陈宏胜,招致陈宏胜的报复,而我便是陈宏胜安排的举报人。
这怀疑让我哭笑不得,老子冤里冤枉被一块带到了派出所,如果不是杨所长关照,也会被罚几千块钱。世上有这么蠢的举报人吗?
“有!这叫苦肉计!”李国华笑着说,“梁鲲就是葛样推测的!”
“葛甲蠢卵!我江鹤鸣真要举报他梁鲲,用得着演苦肉计吗?我会怕他梁鲲吗?老实讲,既然敢举报他,会怕他吗?”我来火气了,白遭了顿罪,还扛了个冤枉包!真是莫名其妙!
见我发火了,李国华赶紧提醒我:“江主任,你千万莫去找街长麻烦,我是信得过兄弟才跟你哇的,到时莫让街长认为我在中间挑拨离间,那就不好了。”
“我晓得!放心李老板!真要找街长麻烦,也得有真凭实据,光凭你一句话肯定不行!我是感到好笑,他怎么会联想到我脑壳上?”
“还不是他从陈宏胜身上扯到你身上了!”李国华再一次解释。
“对了!街长哇他得罪陈宏胜了?是吗个事得罪了?”我想问个缘由来。
“究竟吗个事不清楚,只听我老表哇,是白鹭湖街上老街改造的事,发生点矛盾,具体梁鲲冇哇。”
“哦。冇听人讲过。”我结束了与李国华的聊天。
客观讲,如果梁鲲真因为白鹭湖老街改造的事得罪了陈宏胜,那么他的猜测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得罪,肯定是让陈宏胜为难了,而老街改造是陈宏胜费尽心机也要做的事,不仅仅是为钱,还有情怀与理想,他想因为改造白鹭湖老街为自己的人生增加意义。因此,凡是阻碍与破坏他目标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他必须予以争执甚至报复,梁鲲自然不会例外。陈宏胜的能量,白鹭湖的人都晓得,梁鲲更心中有数,那么梁鲲为什么宁愿得罪也要得罪呢?这其中必有复杂原因或重大利益,他梁鲲不是蠢人!
梁鲲既然怀疑上了陈宏胜,那么把我当作举报人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我跟陈宏胜的亲戚关系他们都知道,另外我因为鹤飞的事也与江大勇梁琨闹过,再举报一下又何妨呢?
可事实是,我真没举报!我也是受害者,虽说有惊无险。
那么陈宏胜是不是梁鲲怀疑的对象呢?陈宏胜是不是真是举报人呢?我有了想问陈宏胜的想法,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去问吧,那让陈宏胜怎么想我?追问起来,我又如何回答?没实据的东西还是要谨慎对待。最好的办法还得是旁敲侧击,让人无意之中露馅。
再想知道事情真相,我也不可能特意跑去打听,梁鲲要怀疑就让他怀疑吧,只要他不当面说我,你也管不了人家的想法,何必自寻烦恼呢?若是逮住他说我的把柄,那必定让他拿出证据,否则决不会轻易放过。
世上的事就这样神奇,你越想知道的事越难知道,而当你准备放下的时候,它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呈现在你的面前。
在带师傅去工地装过梁时,就听到了几个泥工在议论街长赌场被抓的事,而且正是大伙怀疑猜测举报人的消息。发布消息的是陈路!对了,就是那个前向阳村会计堂客跟周华跑了而自己又与湾里花妹子搞在-起的陈路,我也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不想今天在工地上碰到了,老熟人,先呷根烟吧。我给陈路发了根烟。
“江主任,讲客气!我有烟!”陈路笑呵呵地把烟接了,并讲起客气话。从陈路神色看,已完全找不到当时堂客跑了而萎靡不振的可怜相了,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跟花妹子搞一起,有了人样了。
陈路已经停止了消息的发布,为了让他继续下去,我只有主动提起:“江会计,那天倒钻,我去街长甲赌场找个人,忽然冒出十多二十个便衣,我也一起被抓了!”
我依然尊称陈路为“会计”,果然,他听了满开心,马上接过了话题:“江主任,你冇赌应该不碍事!”
“还会管你赌冇赌?只要人在那就会抓!抓一个就多一个人的钱!去哪里发财?”有泥工师傅抢着说。
“那江主任是罚了钱吗?哇每个人要罚四千块!你多半冇罚,你认得派出所所长!”陈路问道。
“我是冇罚,但不是认得不认得所长的事,是我喊几个证人证明我是来找人的,冇参与赌博,要不肯定逃不脱要罚款!”
“还是是认得所长,官官相护,要不冇葛好,还会听你证人不证人!”那泥工又插话了,看来他对派出所和乡镇干部很不满。我也懒得跟他辩解,再争也争不清,只有不回他的话。
我还是对陈路说:“那天街长甲崽也当场抓到了,哇是庄家老板。街长找关系,把江大勇和副镇长也喊去了,结果不起作用,罚款都不行,硬给带到城里了,不晓得现在出来了吗?”
“江主任,你算是问到人了!”陈路脸上一阵喜悦,“不出意外,今日肯定会出来!”
“你吗晓得?”我反问陈路,想听他的马路消息。
“我亲耳听到的,我差夜里到我哥哥宏胜屋里有点事,对了,也是你堂客姨伢耍,刚好看到街长在哇葛甲事。”陈路特别强调他跟陈宏胜的关系,一个是慕强心理,再个也有故意炫耀的成分,陈宏胜老板在白鹭湖是如雷贯耳的。
一听到陈路说他在陈宏胜屋里见到梁鲲,我就想到了李国华讲的,梁鲲果然是怀疑陈宏胜,可是恨归恨,却还得低下脸来求,这就是世事,生活中的无奈。真难为梁鲲了,换作是我,能做到像梁鲲这样吗?
“街长也是的,找我姨伢做吗个?又不是我姨伢抓了他的赌场,再哇我姨伢也冇权利抓人放人!”我故意这样说,好引陈路多说点,说详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