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褚府上下披麻戴孝。
姜晏宁亦是穿着素衣,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安静地待在自己院里。
有事的时候就出去帮忙葬礼的一应事务,没事的时候就在自己房中写写画画。
日子一到,褚家的大娘子和小娘王氏,便一同出殡下葬了。
褚家这一变故引得全城关注,连皇帝秦琰都惊动了。
朝堂上,早朝之时,许多人对此议论纷纷。
“褚侍郎近来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嫡妻和妾室同一天离世,也算是亘古以来头一遭了。”
“这有何奇怪?听闻他家的沈大娘子是个面甜心苦的,害了好多人,指不定就是跟家里妾室斗法,结果两败俱伤呢!”
“可不是。你还不知道么,叶知舟的嫡长女就是被褚夫人害得在褚家出了事的。”
几人还要议论,秦琰已经来了。
“皇上驾到——”
他们只好止住话头,纷纷跪地行礼。
早朝正式开始。
朝臣们先是奏报了一番大小事宜,接着便有人提出了褚家的事。
“皇上,工部侍郎褚大人虽停职在家整顿后院,却还是导致家里出了这等大事,可见家宅不宁,管教无力,臣以为,应当对褚大人进行更严厉的惩处才对。”
“皇上,臣附议。褚侍郎一个三品重臣,却无力掌管自己后院,实在不配为三品侍郎,应当降职处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几乎一半朝臣都是请求秦琰对褚立海进行降职处理。
秦琰坐在龙椅上,久久沉默不语。
这时候,叶知舟站出来了。
“皇上,微臣以为,可以让褚大人将功补过。”
“哦?怎么个将功补过法?”秦琰来了一点兴趣。
“近段时间连下几日大雨,建澜城外一百三十里,景明河上的景明桥由于年久失修,已被大水冲垮,岸上几十户人家损失惨重。不如就让褚大人亲自督导,修建新桥。并,自费出资。若是没有办好这件事,再行处罚也不迟。”
秦琰笑道:“这主意不错。就按叶爱卿说的办。”
褚立海收到宫里传来的圣旨时,很是惊讶。
姜晏宁就站在他身边,待传旨太监一走,她便笑着问:“父亲,这可是好事,您怎么还不高兴?”
褚立海皱起眉头,“要我出力,还要我出钱,这怎么叫好事?”
工部侍郎是个肥差,他做上侍郎这几年捞了不少,丰厚了褚家的家底。如今突然要出全资造桥,这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景明河那么大,要在那上面造桥,起码要几十万两白银,这一下子就可以把他的家底掏空一半去。
姜晏宁替他分析道:“父亲糊涂。造桥修路,向来都是福荫千秋万代的大功德。而且您出力又出钱,不仅可以深受百姓爱戴,还是一件大功劳,此事若办好办漂亮,皇上只会更加器重您,以后加官进爵就更顺利了,这事对褚家只有利,没有害啊!”
褚立海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便狠狠心咬咬牙,开始进库房清点银子,为造桥做准备。
姜晏宁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笑意越发深邃。
父亲大人,这可是我和叶伯伯共同为您争来的机会,您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天气越来越冷,秋去冬来。
立冬这天,褚府迎来了一位贵客,萧玉拂。
萧玉拂的外伤内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内力一直没有恢复,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阴沉,已无从前的意气风发。
他今日来褚家,是想见见褚晚凝。
萧玉拂曾听郑明珠说过,云少主是褚晚凝帮忙介绍过来给他疗伤的,他想起当初在褚府初见褚晚凝时候的模样,便心痒难耐,想亲自来感谢她。
而褚慕怀被关起来的事,他尚且不知道。只听说褚家的主母和妾室同一天死了。
褚立海尽管为造桥公事繁忙,还是抽出空来亲自接待萧玉拂。
“萧将军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褚叔叔关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褚立海还是第一次听萧玉拂叫他“叔叔”,一时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