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日子在每天忙碌中,过得如流水一般快。
用木栅栏围住的校场中,渐渐地没了新进来的人。
只是已经感染的几百人中,每日都会被抬出去几人。
若说那些死去的人是对瘟疫的解脱,活下来的是幸运!
最痛苦的是便是那些在瘟疫中有后遗症和并发症的人群。
瘟疫虽然没有收割掉他们的生命,但留在身体的损伤却无时无刻折磨着他们。
萧尘瑞一大早便高兴地来告诉她,说今日没有继续感染的人。
她那个从小牛身上取粉末的法子十分奏效,百姓已经慢慢恢复了生活,而且对他们太常寺的医师们感恩戴德,对前来解救他们的景王妃更是如神明般膜拜。
不过,他很快惋惜,有几头感染厉害的牛儿没有熬过去。
……
萧尘瑞对牛儿的遗憾,倒让陈子桑想起了那日被他下令射杀得妇人。
妇人死了,她怀中昏迷的孩子也没撑过几日,也随着她的母亲去了……
这让陈子桑的心情郁闷了许久,也好些日子没给萧尘瑞好脸色,直到这几日瘟疫的缓解她才放下了些心结。
她自己也知,在要命的瘟疫中,有时候确实需要收起慈悲心,若不是她早早给自己涂抹了那粉末。
说不定,此时的她也成了一培黄土。
她趁着萧尘瑞来得时间,与他讨论二人如何救治被并发症折磨的人。
只是说话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头脑发晕,天旋地转的想吐……
萧尘瑞见她脸色苍白,步子有些虚浮,担忧道:
“夫人,你是哪里有些不舒服么?”
陈子桑背靠着帐篷内木榻,抬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道:
“许是这些日子里没休息好,今夜我搬回去好好休息几日。”
萧尘瑞点头同意:
“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后面的事情萧某来解决就好,您休息几日放松一下。”
陈子桑头晕的厉害,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搬回去的第二日清晨,萧尘瑞派丫鬟送膳食去陈子桑房中,发现她面色潮红的躺在榻上紧闭双眼,没有起床。
吓得丫鬟大叫着跑出门去叫萧尘瑞。
萧尘瑞十分紧张的抱着药箱子,一路小跑进房中给她看诊。
他昨日除了告诉他瘟疫的结触,也打算告诉她,公子来了信!
一是告诉公子这几日便会至雍城,另一件是雍城那边让苏祈安回雍城,他的夫人过些日子便要生产了。
只是见她有些难受,毫无心情听这些,便没有将这些讲给她开听,想等她舒服些再说!
不料,她今日便开始生病。
萧尘瑞这些日子,其实一直悬着气,心中担忧她近距离接触病人感染瘟疫!
昨日她脸色不好,他又开始怀疑。
直到诊了脉后,确定她就是劳累过度,才以至于身体吃不消,顿时轻松了下来。
否则,公子来了,自己没法交代。
这次瘟疫,景王夫人的名号已经响彻整个西凌。大家都敬重起她来,甚至因为她,大家似乎觉得景王也没有以前那般可怕。
毕竟,有如此慈善之心的景王妃,景王定也是不错。
百姓们都觉得,以往那些对景王的市井之言必定是谣言。
若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不仅公子不会饶了他,海青乃至整个西凌的百姓都不会放过他。
陈子桑躺在榻上,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全身燥热,迷迷糊糊间觉有人给她喂水,喂药。这人浑身泛着凉意,手腕清瘦,身体纤瘦……
不过,她发热的这两日,浑身骨头疼。
不过,累了这些日子,她实在是想好好休息一番,便根本不睁眼看来人,只任由旁人伺候着她。
朦胧中,她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