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是。”落长天伸手去触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中满是眷恋,“对不起,让你伤心,让你变成这样。”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的生命会不会不那么坎坷?
如果他没有开启赤县神州强行逆转天地洪流让她元神归位,就那么进入轮回,那个世界也挺好的不是吗?
“曦曦你清醒一点,那是师叔啊!”陆行舟的叫喊声撕心裂肺。
结界中两人肢体纠缠,却浑身染血,神体的血液赤红中带着金光熠熠笼着两人,恰似一对身着喜服的新人,诡异而又暧昧。
阿巴思看得啧啧称奇,先是一个魂魄离体肉身不腐,再是心脏被掏出神色如常。中原这些修士,是有点意思。
“它让你难过了,你喜欢的话,就握着它,怎么玩都可以。”
虽说全黑的眼珠看不出感情,但宋曦很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
“曦曦!”陆行舟惊惧地坐在地上。
难以将这样暴戾可怕的怪物和平时那个温柔迟钝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魇魔的亲朋好友都会将他们视为不可言说的存在。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蛊虫快一些?”这血腥的一幕苏北有些不忍,问阿巴思道。
“呼呼,一只蛊虫的能力有限,除非多放几只。”他淤泥一样缩在苏北背后,小心地观察着那两人,就像食腐动物在等待猎物的死亡腐败。
“可以吗?种蛊我也会一些。”
“可以是可以,可两只蛊虫若在她体内冲撞,怕是要吃不少苦。”
闻言,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不用。”结界中,落长天平稳的声音传来:“别伤她。”
苏北当初见她的时候她的元神就已经离体了,还没看她这样发疯,只是听眠花说并不凶,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她身为长盛的长辈,本来就应该照顾小辈的。
若干年前苏北仅有的两个亲传都死于三族之战时期,她这个身为师父的,要顾全大局,无法为他们做任何事,反而是落长天替她做了不能做的。
再加上带眠花回来,和他飞升时时帮忙开的天门,她是欠他们情的,所以来做这些事,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些年她看别人,总有种上了年级后的豁然,她这一生经历过太多事,喜怒哀乐惧都曾有过。
可此情此景,也不由让她心悸,也从心底里生出疑问。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踏上这条路?
阿巴思看着他们哑口无言,看来是不舍得用两只蛊了。
女孩儿把那捏着心脏的手收了回来,看这手里还在跳动的东西,她似乎有些痴迷。
魇魔就是这样的,修道者被压抑的那一份残忍黑暗的天性,会在道心崩坏后全然展现出来。
管你以前是什么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天下大义藏胸口的浩然君子,都会变成嗜血嗜杀,残忍自私的魔物。
宋曦把玩着那颗心脏,脸上是餍足的神情:“热乎乎的。”
她用力掐着那团肉,看它把带着金光的血液泵到自己手上,像小孩子看着心爱的玩具。
“嗯,你乖。”落长天觉得嘴里有些血腥味,咽了口口水把腥味压下去,伸手慢慢将她环住:“没事,没事的。”
这话不知是说给宋曦听,还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