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阁老,为何独独看中兴献王世子?如今的皇族难道找不到一个能人?还是说您有了偏私之心?”
“兴献王世子何许人也?束发之龄尚未婚配!虽说因其丧父伤心过度,可我大明难道要一个无有子嗣的皇帝!”
毛纪满脸怒色,火力全开的质问,矛头直指其他三人。
“慎言,毛阁老这里是内阁不是菜市口,你堂堂大学士,难道还要骂街不成?”
蒋冕冷声回怼了一句毛纪,说罢就看向一旁的杨廷和。
杨廷和慢悠悠地道:“无有子嗣?毛阁老这话重了,兴献王世子思父成疾,延迟婚娶,不正彰显其纯孝?况且皇帝登基之后再行婚娶,又有何不可?”
毛纪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道:“敢问杨首辅,那为何不从其他宗室中挑选?偏偏只重兴献王世子一人”
毛纪心有不甘,仍然试图改变杨廷和的想法。
杨廷和,这位历经三朝六十三岁的老人,说出了最后定鼎的一句话。
“兴献王之子,宪宗皇帝之孙,孝宗皇帝之从子,大行皇帝之从弟,舍兴献王世子,何人可登大宝?”
虽然是在发问,可杨廷和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此言一出,毛纪就知道他已经无力回天。
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只是点明了几个身份,背后的政治意味却是巨大的!
内阁已经达成一致的意见,甚至后宫的那几位也认可了,宗室对此没有看法,武将乐见其成。
可不知道,这究竟是顺应法统的众望所归,还是大家都希望找一个“少年天子”。
兴王府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归京的队伍就被拉起来了。
卫队、仪仗、宫女侍卫,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成千上百次预演过一样。
朱厚熜辞别他的母亲,踏上了去往大明权力之巅的道路。
“主上,蒋都督那边托人传话,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黄锦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个玉色的小暖炉。
“北边寒气重,主上还得小心着些。”
朱厚熜笑了笑,顺手接过黄锦递来的暖炉,不经意展露了身上长袖的八卦纹样。
黄景看着料峭春寒,依旧身着薄衫的朱厚熜,似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无言躬身离开了马车。
“你们都机灵着点,万万不可冲撞了马车”
一边说着,黄锦一边运起内力,在马车前方的幕帘外,竖起一道气墙挡住了塞北的寒风。
马车内的朱厚熜,翻了翻手中的《金丹要诀》,感受到马车外的动静,不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侍卫们一个个都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虽然侍卫们都很忠心朱厚熜,认为他是雄才伟略之人,可是这大冷天的不穿厚衣,说是修仙有成,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然,这些话只能埋在自个儿心里,说出来那可万万不能。
毕竟王府里谁又不知道,小世子爱慕仙道,甚至常以道人自居。
安陆之地更是传得神乎其神,世子殿下得仙人传法,有寒暑不侵之能。
可传言是真是假,他们这些世子身旁的老人,难道不知道吗?
马车外黄锦面无表情,想着南方刚献上来的暖玉,那刚好可以给主上做一件玉佩……
声势浩荡的队伍,吸引了路上闻风而来的百姓,他们都迫切渴望看一看,这个国家帝王的样子,想知道天子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可惜,百姓被整装披甲的兵士们拦截在外,只能看到明黄色的马车。
视力好的还能望见几个娇若天仙的侍女,威严肃穆的侍卫。
仅仅只是这匆匆一瞥,也够他们好几个月的谈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