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行没了力气再乱动，只是微微勾着她的手指，有股留恋的意味在里头。

沈黎亲自去将季岭请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位主治医生。

季归峤站起身退了开来，让医生给顾衍行做全身检查。

季岭做得很仔细，几乎将人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结束之后才将病例弄好，递给一旁的医生。他招呼人先出去，自己则留下来，眸光看向顾衍行，他有些虚弱，但眼神依旧透着一股深意和略微闪躲的掩饰。

季岭没有明说，反而看向他，一脸凝重：“没有三四个月你出不了院。”

季归峤闻言，眸光看向季岭，又愤愤不平地看向顾衍行，他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这俩人还用眼神交流，当着她和沈黎女士的面打哑谜！

“氧气罩明天可以摘，今晚有事叫铃。”

“好。爸！谢谢您。”

季岭听着她话语之中的诚意，侧着身子一脸深意地看向她，原本不苟言笑的脸颊上却忽然多了几分笑容，语气倒是一点儿都没变：“真难得。”

他说完，直接向沈黎招了手，沈黎便立即起身，看向季归峤，然后再一次叮嘱道：“峤峤，我们先回去了，有事记得打电话。”

“好。”

季归峤将两人送到门口，才退回来。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季归峤与顾衍行两个人。

顾衍行侧了一下脑袋，眸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季归峤关上了病房的门。

她的视线与他对视，脚步缓缓走到病床前，将他的手握着，贴在脸颊上。

“阿行，不要再吓我了。”

“……嗯，我会乖……”

季归峤看向他，忍不住被他的话语逗笑，她眼底的湿润渐渐隐去，露出一抹心疼：“以后，不许什么事都瞒着我。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你瞒我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顾衍行闻言，原本有些愣住的眼神，此刻盯着他缓缓笑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像是认命似得，沈忠秉说的对，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他手指回握住她的手指，没有什么力度地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哄她，也像是在跟她道歉。

季归峤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视线看向一旁的营养针。

“医生说，你这几天都不能进食，得打营养针。”季归峤说着，眸光看向顾衍行，继续道：“累了吗？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陪着阿行，哪儿也不去。”

“……嗯。想……读，《小王子》听。”他话语很轻又慢，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季归峤只有勉强附耳在他唇边才能听出他话里什么意思，听到他说这句话，自己才会意，经常读的那一段，自己都会背了，于是，她一边看向顾衍行，一边缓缓念着小王子与小狐狸的那一段，以及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那一段。

安静的病房伴随着温婉低缓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顾衍行再次缓缓闭上了眼，在她的声音之中进入又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