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长生者的生命过于漫长，以至于你遗忘了很多重要的往事。”耶梦加得转过身，注视着爱德华。

“能不能让我再看看……我的童年？”

耶梦加得点点头，冲爱德华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

耶梦加得轻点长篙，扁舟轻巧地离岸，爱德华坐在船头，看着水面倒映出一座农场，农场边一座温馨的小屋，一个男孩与家人告别。

男孩背着书包，在一块站牌下等待，不久校车驶来，男孩乘车离开。

爱德华想起来了。

曾经每天要花费近一小时的上学路，从郊区到城里，风里雨里十多年，他从未迟到。

“孩子们，你们为了什么而学习？”

爱德华一辈子都记得第一天上学时老师提的这个问题，当时的他还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学习。

“我为了科学进步和人类更美好的未来而奋斗，我会将我的毕生精力和所有才华奉献给科学事业，以及我的祖国！”

这是爱德华大学毕业时的宣誓，他是个天生的爱国者，他曾经过于正直，他的一生都很固执。

“耶梦加得，客观地说，你会不会认为我人生的前70年过得很失败？”爱德华回头问道。

“不，我认为你70岁以后的人生才是失败的，你固执到偏执，你扭曲了自己的信仰。相反，在接受以太核心改造、加入开天计划之前，那才是你真实的人生，你为自己而活。”耶梦加得回答。

爱德华陷入沉思，他一辈子不近女色，也未曾结婚，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科学研究中，若不是机缘巧合使他成为长生者，他这一生都将一无所获。

他依然记得他的母亲弥留之际对他所说的话：

“我走了以后，只剩你孤身一人，这让我如何放心的下？去找一个伴侣吧，趁现在还不晚。”

爱德华最终没有听母亲的话，此后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科学成为他唯一的寄托。

“有件事或许不该说，但我认为……弥留之际，你有权知道。”耶梦加得说道，“克里斯汀娜曾告诉我，她曾经很感激你，也曾深爱过你。”

“我知道。”爱德华异常平静，“但这是不允许的，我是她的老师，人必须讲规矩。”

耶梦加得不予置评，也无法评价，当人的寿命无限延长时，几十岁的年龄差距还会是鸿沟吗？亦或先知坚定恪守伦理道德的约束？

“快靠岸了。爱德华，走这一趟你后悔吗？”耶梦加得问道。

“我的前七十年平淡如水，这一趟令我的余生波澜壮阔。我不后悔，唯有遗憾，遗憾我的事业未竟。”爱德华平静地回答。

耶梦加得点点头，将小船靠岸，停稳。

“去吧。回家。”

“再见了。”

二人相互道别，爱德华踏上岸，消失在一片混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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