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一刻我怕了,不是怕死,而是人类在面对以命相搏的野兽时,那种最为无奈的恐惧。
对视上它绿幽幽的眼睛,我发现它的眼神里不只有凶狠,还有不解、有怨恨、还有悲伤,一种被彷如被遗弃的悲伤。
就在这时,马先生念了一长串儿满语,两道金光在我眼前闪过,分别照在了豹子和老虎的身上。
扭头一看,马先生披着彩色的绸子,好像敦煌壁画上的神仙走下来了一样,他双手持着铜镜。而那金光,就是铜镜反射过来的篝火的光亮。
眼瞅着两个难搞的凶灵动弹不得,我朝着马先生喊道:“你有这本事咋不早点使呢?”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腾出手来了吗?”马先生也喊道。
腿夹的有些发酸,我拿起鼓和鞭子先是看了看白露有没有事,把它弄回到玉牌里后,我走到马先生跟前儿问道:“这俩玩意儿到底是啥?我可没招惹过这种东西,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别废话了,一会儿再和你。”马先生心虚的说道:“赶紧敲鼓,按慢三点那么敲。”
当!当!当…
随着鼓声,马先生唱了起来,和先前的不一样,他这回唱的很动情,有一种婉婉到来的感觉,似乎…还像是在告别。
海老仙家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停留在我和马先生的头顶。
出乎意料的,马先生仰望着海老仙家的英姿,带着满是敬意的眼神缓缓跪在了地上。
海老仙家的真身,是海东青,是满人信奉的万鹰之神——雄库鲁,按规矩来讲,马先生这一跪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忽然,不只是海老仙家,还有那两个被金光镇住的凶灵,他们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篝火的映照下。
马先生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小子是真邪门儿!出马堂口有老鹰的我见过,有海东青的,我他娘的还真是头回见着!”
“胡白山没告诉你,难道赖我?”我又问起了刚才的问题,“那只豹子和老虎,到底是啥啊?还有,你把我家老仙儿整哪去了?”
“你别粘包赖啊!我就是把他们都送走了,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马先生立马变得很沉默,他望着高山的方向,良久才开口说道:“那是我们祖先信奉的飞虎神和金钱豹神。”
“没了祭祀,没有人再供奉他们,他们被遗忘、被舍弃,心里的不解和憎恨,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我不是很理解,“断了传承和祭祀的神只又不只是他们,还有你们信奉的自然神啥的呢!为啥偏偏就他们变成了这样?”
其实真的就是这样,从古至今,各家各教,不知道有多少神消失在岁月之中,如果个个都怀着对人的憎恨卷土重来,人类又将如何自处?
马先生的回答让我不寒而栗,他说:“自然神亘古久远,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们不是没有憎恨人类,他们只是还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