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江南,柔柔晨光洒向码头,洒向码头躺椅上那群无家可归之人。
秋露微寒,晨风又至,两者携手送上凉意。
咳嗽响,躺椅中裹着被单盖着草帽的人纷纷送上祝福,其中几个还一喷嚏把脸上的帽子崩飞。
“我靠!”
丁千困意未消迷迷糊糊走到码头前端,本想跳水提神的他临跳前一个机灵睁瞪大眼瞧了脚下,这才避免在众目下表演个倒载葱把自己摔个半死,悬空四五米的码头可不是开玩笑,就算底下是沙滩泥地,这么一跳也会让人吃不消。
笑可驱困,丁千这么一折腾成功让十几号码头露营者来了精神,其中数人在大笑后告辞离场,天已大亮,张扬已不需要这样多护卫,行军一事也于昨晚江风中敲定。
人渐散,没多久,码头上便只剩丁千、迎风两人还陪着张扬吹风享露。
迎风望天皱眉,眼前过漂亮的朝霞让人隐隐不安,天际中稀稀落落的云彩像在宣布天气即将变化。
迎风用手轻戳身边打着哈欠的丁千,示意丁千抬头看一看。
丁千无精打采抬头一瞧,下秒便见其脸上的困意被无奈和苦涩代替,他和一旁的迎风都看出了天气不对劲。
丁千苦脸:“最迟后天,估计是冷空气,这季节台风的可能性不大。”
迎风抬手触风想从指间感受空气中的微小变化,可惜此时是清晨,他只得苦笑收手并表示认同:“八九不离十,今年怪事真多。”…
见多不代表识广,走南闯北浪荡了一大圈的张扬此时一头雾水,身侧两人对话时他瞪大眼睛瞧天瞧地看空气就是没看出今时怎么个不同往日法,
张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看天知晴雨,触手知雨临的存在’,不太敢确定的他问了一声:“你们确定?”
丁千点头场手指向天际:“那边太空了,空得让人胆寒,就像两军相峙中的一进一退,基本可以确定没差了,时间早晚而已。”
迎风一笑:“今晚就能见分晓,是时候换上厚衣服了。”
张扬闻言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倒不是在意天气变冷,是厌烦热冷交替时下个不停的雨,更别说还和他的南下计划撞了个正着,一想到在又冷又湿又泥泞的雨中行进他能有好脸才怪。
丁千斜眼瞧了将军大人一眼,嘴角微动时朝一旁说道:“你那有多少雨具衣物能调用?我这边亏空很大,不但存货被胖子刮了,就连发下去的都被他硬抢了百来套。”
迎风苦笑摊手:“别指望我,我这也好不到哪去,库存也就十套八套了。”
丁千没说话而是脸堆笑双手一伸一摊作乞讨状。
迎风咧牙一笑:“想要就自己拿去,没人拦着你。”
丁千收笑:“算了,算了,我是出了名的好人,夺人所好的事我干不来。”
迎风掘短:“主要是不熟吧?”
丁千大笑:“没这回事,是怕他们合伙揍我。”
丁千,迎风嘻嘻哈哈说事,变着法子提醒身边一脸臭的将军大人,告诉他现在营中缺东西。
张扬被吵得头疼只得举手投降认命:“算算缺什么,这两天我会想办法。”
丁千乐呵呵怂恿:“从哪抢?咱们扒仓库,还是刮老黄的便宜?”
迎风搓手:“家属区、疗养区都有不少好东西,与其放着养灰不如借来用用。”
张扬白眼一翻气笑:“你们背锅?那帮女人杀上门你们上去拦着?”
丁千拍着胸口承诺:“这事包我身上!她们没胆朝我扔菜叶!”
张扬牙痒。
迎风偏偏凑热闹:“拦就拦!拦不住别怪我就行。”
张扬瞪了两大护法几眼却又只得苦声同意:“丁千去疗养区转转,迎风去局搜一搜,家属那边我想办法。”
鸡在飞,狗在跳,没剩多少人的川南一下热闹了起来,征集队提着筐提着钱沿街收购一切用上的防雨物品,疗养区行政大楼内丁千和一壮汉勾肩搭背,神盾局大厅里迎风嘻嘻笑笑全然不理工作人员的满脸黑线。
街上,征集人员拿着雨具东瞧西看生怕东西坏了漏了,不时摊开瞧一眼,或高举过头对着太阳看有没有穿孔。征集人员如此行为自然引来了嘲讽,一时间,街头巷尾叽叽喳喳,收东西的人一再再看,买东西的横眉竖眼,看热闹的一边调侃,收了钱的人还不时来一嘴说东西坏了可不退钱。
疗养区,丁千对着刚上任不久的区长大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副忧国忧民样,句句不离大道理。奈何,张镇出身的童锁区长油盐不进,张口就是“东西给你不是不行,可下雨我们怎么办?让姑娘们淋雨趟泥?还是让伤员刮风受寒?”
神盾局大厅,丁千照着花名册对账,发现上缴物件不对时便会来上一句“怎么回事?”,而他得到的答案往往都是“坏了”“送人了”“被偷了”“那婆娘藏起来了”,“发的时间没说要收回,老子拿盖房顶了”。
家属区,张扬手抚脑门不语不语,其侧女声滚滚群娃哭闹,一大帮女人孩子围着他问东问西叨来怨去,不是问东西合不合适,就是问什么时候能补发,要么就是说自己很喜欢舍不得,要么就是干脆让娃娃抱着不撒手。
张凤举着一双粉色水鞋笑嘻嘻发问“哥,这颜色也收?鞋边我还刻了名字?”
张扬伸手一扒气鼓鼓回应:“收!别说粉色,刻名,就算最小号都收!前面又不是全是大男人,大人穿不下的我可以用来收买小朋友!”
张凤没生气反而露牙一笑:“鞋底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