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玄,当年是我伤了你,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梓玄那些年的确怨过他,怨他在他们之间心生嫌隙之际,转头便另娶他人,怨他丝毫不惦念他们二人的过往,他们之间的情谊究竟算什么,可他并未恨过他,那时他因为权力纷争已经心如死灰,在得知麟武想要将他们二人全部击杀时,他只得设局将尘澜推离。
“梓玄,抱我一下可以吗?”尘澜走近,站在他面前轻声问道。
梓玄抬起手,慢慢环住尘澜的脖颈:“尘澜,这么多年,留你一人,是我之错。”
尘澜的残魂在他眼前消散,这神骨能化魂的时间过于短暂。
梓玄脱离离玄鞭子后,继续挥着鞭子与魔物战斗,他本想留这些魔物一命,可这些魔物毫无理智地试图攻击身后的凡人,他只得将其击杀。
当年,魔界的魔物甚少,如今怎会有这么多的魔物。
片刻后他猛然昏迷而去。如今他魂魄不全,神力缺损,神骨已毁灭,神识不全,苏醒时间短暂。
其余的魔物感知到梓玄神尊昏迷后,立马群攻而起。
习青立马扶起师尊。
习钦义结阵,护送部队离去。
“阿青,带着众人离开。”习钦义道。
风尘:“所有人听令,立马撤离。快走啊,快走!!”
习钦义与风尘长老结合灵力,施展术法。
二人以灵力化形,一条巨龙腾空而起。
习青刚走数十米,就看到母亲一飞到了父亲身边,他明明记得母亲从来不会功法,怎么会有这般轻功。
回眸间,只见风尘长老已身受重伤。
习青急忙飞去。
其余弟子也均不愿离去,纷纷飞来。
“一同战死,绝不逃离。”一位女子道。
习夫人拔下簪子,与习钦义对视一眼。
“夫人,今生,跟了我实在让你受苦。”
习夫人:“不苦,这一生着实幸福,只是阿青今后再无人守护。”
习夫人双手将簪子托起,一股灵力直冲而去,簪子渐渐变作一只通身带火的朱雀。
习钦义施展术法,将数千灵器全部释放而出。
习夫人与习钦义源源不断向灵器施法,只见灵器越来越活灵活现,越来越活灵活现,渐渐变作和真的丝毫无差。
朱雀一飞冲天,携着烈火滚滚而来,一声啼叫惊退魔物。
习夫人吐了一口血,她浅笑着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一生能够嫁给他,她已知足。
她乃皇室郡主灵溪,早年因体弱被送去修行,修行十年也只学了个皮毛,只有灵器之术最为精通,也是在修行时她结识了习钦义,那时灵犀郡主生的如花似月,门派众人好些恋慕她。
她化名杨雨沫一直在外修行,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直到皇室为了和平,想要将她送去边塞之地和亲,她公然违抗皇命拒绝和亲,圣旨下到了门派中,以她族人性命相要,她应下了和亲。
习钦义为了改变她和亲的命运,孤身一人来到皇都,带着自己造就的灵器与当朝皇帝交换灵溪郡主。
不料皇帝竟真的应允了,只是要他留在皇室,做他的左膀右臂。
习钦义拒绝了,并带着灵溪郡主远走高飞。
“溪儿,好好活着,带着我们孩子。”习钦义话落断开习夫人的灵力,以一人之力继续维持阵法。
他浑身的灵力如泉水般涌向阵法,精血顺着阵法流到灵器上。
灵器变作妖兽,只见一只妖兽如妖如魔,口吐烈火,状如猛虎,生着六颗头,通身盔甲般坚硬的毛发,一步一震动,一爪拍死一只魔蛛。
数千妖兽将魔物厮杀了个干净。
魔物被消灭干净后,习钦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角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满面沧桑,原本乌发此刻全部变作华发。
习夫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夫君,她的唇角贴着习钦义的额头:“师兄,这一生溪儿真得很幸福,很幸福。”
她心如死灰,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而落,嘴角一丝血渍,双手轻轻触摸着怀中人的脸颊。
习钦义口中的血一直流,他咳了一声,缓缓抬起手,笑着触摸着灵溪的脸颊:“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好,下辈子等我。”灵溪淡淡说着。
习青连滚带爬来到习钦义身边:“阿爹,阿爹,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习钦义费力地抬起手摸了下少年的脸,拍了拍他的肩:“青儿是为父的骄傲,为父有时对你过于严苛了,”
他似乎还有好些话想要说,可声音越来越弱,弱到习青最后只听到一句:“好好活着。”
习青耳旁嗡嗡作响,四周仿佛失了音,他的手臂一直抖个不停,眼前渐渐模糊起来,一口血猛得吐了出来。
慕远急忙扶住习青:“师弟。”
习青呆若木鸡,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会哭一会笑。
突然人魔来临。
无数箭矢飞射而来,习夫人施法催动朱雀簪抵挡箭矢。
不料身后又来十几位人魔,箭矢从四面八方频频射来。
习夫人抱紧夫君的尸身,看了眼身后的习青,她催动朱雀在后方杀出一条血路:“青儿,带着他们进山洞。”
习青挣扎着:“娘,阿娘,不要。”
肃清甩着蛇尾将存活的两百余人带至山洞,它飞快窜出,来到习夫人身前。
朱雀击杀掉一位人魔后,四周的人魔开始集聚箭矢,齐齐向习夫人射来。
肃清以巨蛇之身想要挡住那些箭矢,谁料习夫人竟然豁开内元,以自爆为代价,凝聚朱雀之力,将四周的数十位人魔炸得重伤。
习夫人从半空坠落,肃清一跃接住习夫人的身躯,一下将人带至山洞。
风尘长老挥着佛尘还在人魔中厮杀,见所有人进入山洞后,他立马飞至洞口,以肉躯为阵法堵住山洞的入口。
人魔的箭矢射穿他的躯体,箭矢贯穿他身体的每一寸,他撑着洞口,死死不退。
慕远闭着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露尧长老哭得撕心裂肺。
习青扑在母亲身边,抱着母亲,不哭不闹。
习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断断续续道:“我和你父亲大婚时承诺过,生死不相离,阿娘要去寻你父亲了,青儿不必伤心。”
习青猛然痛哭,他喉咙里全是痰液,哭得像一只呜咽的孤狼:“阿娘,我听话,我现在就穿上你做的战袍,可不可以别离开,我听话。”
习夫人笑了笑,眼泪自眼角滚滚滑落,如果有来生,她何尝不想一直陪着青儿,可她没法看着青儿一生所爱为她而死:“青儿,好好活着,好生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