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我纪冷明,也会有其他人英勇的站出来。”
“你多行不义,必然招来殃灾,怎么能说是我在同你作对?”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对与错,分得清黑和白。
他们都清楚郑易平的公司是干什么的。
可利字当头,没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和富贵作一场豪赌。
于是。
‘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小老百姓,改变不了什么的’、‘哎,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笑贫不笑娼’、‘道德底线越低,挣得越多’.....各种妥协的、抹杀人类对抗意志的话术,应运而生。
可就算给民众洗再多的脑,再怎么美化强盗行径,再怎么通过学术、娱乐、经济等多种手段试图把‘掠夺’合理化,仍然改变不了‘错的就是错的’这一结局!
郑易平的拥趸们把头埋的很低。
当前是纪冷明处于有利地位,他们若继续造次,只怕引来更坏的结局。
难言的诡谲的沉默里。
作为看热闹的旁观者的王思思不嫌事大。
她清脆姣娆的声音像一树迎风绽放的海棠。
“就是嘛!为什么纪冷明不去针对我王思思,偏偏和你过不去?肯定是你不好!”
“郑总,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埋怨别人,难道不能从自个儿身上找找原因?”
中年男人冻得乌紫的嘴唇泛出吮血的光。
可心海宛如焚尸炉般燎滚着黑滚滚的烟。
刺耳的声音带着刀,生生在他身上不断地剜下血肉。
他尖利刺耳的咆哮声传播的非常远。
更染上歇斯底里的猖狂。
猩红的双眼仿佛随时滴出血来。
“我不正当、不道德、不公平,我摧毁民众生活,破坏国家经济,危害社会安定!”
“你觉得那些当官的不知道我在放高利贷吗!”
“你以为搞媒体的不晓得我做的什么生意吗!”
“可他们纵容啊!”
“他们全部都愿意当瞎子啊!”
“甚至用一个接一个的政策来支持啊!”
“干掉我郑易平容易得很!”
“但是除了我郑易平,还有会王易平、李易平、赵易平!”
“你纪冷明清高啊!”
“但你能杀得完吗!”
“你永远也杀不完!”
中年男人嗬哧嗬哧的大口喘着气,胸腔起伏不断。
郑易平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棘手的难题,平生第一次到了情绪差点崩溃的地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怎么到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嘴里,他就成错的了?
这个叫纪冷明的,凭什么审判他!
他还不是一样攀交权贵、拉拢资本,甘做世家公子、豪门小姐的一条狗!
他有什么资格叫嚷,说别人是错的?
他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因为获利的那个不是他罢了!
纪冷明面对对方的恨穷发极,表现的相当平静。
他深知人性的复杂多变。
把一个人放进金库,等同于把老鼠放进米缸。
即使这个人原本是有良知的好人,其人性中的兽性部分,也会被环境无限放大。
问题的根源,从不在于这只老鼠,而是在于,谁把它放进了米缸。
掌管权利的制度本身,即是一座巨大的、无边界的金库。
每一个被该项制度选拔而来的人,都是一只只被投入进米缸的老鼠。
也存在一些完成自我蜕变的个体,变成了‘不吃米’的生物。
但更多的,是遵循本能,必然要吃米的。
能怪老鼠吗?
可它本性如此。
能怪郑易平吗?
他也是被更高维度的掌权者推进了‘金库’。
可以怪他们。
但这绝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方式。
既然老鼠必然要进米缸。
那么,为什么没有完善的监管?
为什么没有实时更新的处罚力度?
为什么没有把‘老鼠’变成‘不吃米生物’的机能?
选拔的机制,为什么一开始不把‘不吃米的生物’选上来?
所以,攻击老鼠,有用吗?
打倒郑易平个人,有用吗?
腐朽的,是那套还在不断运作的制度!
只要制度不更新、不变革,必然源源不断的诞生拖家带口、成群结队、贪得无厌、狼狈为奸的硕鼠!
纪冷明看着郑易平,眸光纯粹通透。
那种几乎能把人一眼望穿的洞察力,令站在风雨中的郑易平微微颤抖。
他语气相当淡薄。
“我能力有限,杀不了你们那么多人。”
随后瞟了眼手里的武器。
“而且,杀你,也不该由我动手。”
“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仅可逞英雄意气、解心头之恨。”
“却无法解决你说的‘王易平、李易平、赵易平’的问题。”
青年逆光而站,通身皆是迸散的星火。
内敛的气质悄然铺展。
仿佛古朴厚重的巍峨峰峦倾轧而下。
“小智治事,中智治人,大智治制。”
“所以,你给赵虎打电话吧!”
“我将让他亲眼看到,什么是凌驾一切之上的...国家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