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初和白顾清走在回客栈的小路，不过白顾清的外衣却披在了温慕初的肩上。昨夜温慕初在旁边看他照顾那个病人，整整一宿没合眼，好在第二天病人终于好转了一点。

“你之前说，很高兴能再见到我？”

“嗯，”白顾清微微一笑，“少时我曾见过你，在皇宫里。”

白顾清的父亲是一名御医，少时白顾清曾随父亲参加过皇宫的喜宴。那是皇帝大喜的日子，皇宫里张登结彩，热闹非凡。那是白顾清只有十岁，但是俨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他自知自己天资聪慧，对他人自是有一股傲然的态度。可是他见了少时的温慕初，才知什么是傲慢。

温慕初是跟在国师身后出现的，手里捧着给皇帝的礼物。国师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她则什么都没有戴，穿着一身和国师相似的衣服，头发也只是扎在脑后，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

众王侯贵族无不盛装出席，他们俩格格不入，却无人敢异议。

她在众人的注视中将手中的礼物放在皇帝的桌前，说道:“师傅和我共祝陛下和皇后早生贵子！”说完，也不等皇帝做处反应，便回到国师身边。

那时白顾清看清了她的表情，是一副困倦的表情，白顾清也觉得这婚礼无聊，但是不敢如此造次，恐怕遭连自己的家人。皇帝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国师淡淡地点点头。

“父亲，那个姐姐是？”白顾清扯了扯父亲的衣袖，问道。

“那个啊，是国师的弟子，叫温慕初。”

“也姓温？那是国师的女儿么？”

“怎么可能，国师是不近女色的，那女子不过是国师在外面捡来的。”

“捡来的？那也能当国师的弟子啊？而且还是亲传弟子。”白顾清不解。

“谁知道呢？皇帝当年也想当国师的弟子，结果被拒绝了。”

“哇，那她好厉害噢！”

“天资加上机缘，真是好运呐！”白御医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感慨道。白顾清羡慕起温慕初来，据说国师游历天下，阅历甚广，读书千卷，无所不知。连皇帝见了都要给他问好，天下英雄豪杰见了他都要给他让路。若是能成为国师的亲传弟子，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那怎么样才能成为国师的弟子呢？”白顾清痴痴地问。

“国师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他没有选择你。如果你生来注定成为他的弟子，那么在你未出生时就姓温了。”白御医默默自己儿子的头，“你也会有你自己的人生，不一定只有成为国师的弟子这个选择。”

白顾清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父亲的教导，但是他永远记住了那个神情倦怠的少女，因为她一出生就注定了要站在他想站在的高度上。后来有一天他听说，国师的身边不见了那个少女，便去请国师接受自己作为他的新弟子。国师拒绝了。他问国师为什么，国师说：“温慕初从来不想成为我的弟子，我亦不想作为谁的师傅。”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注定“。

“那您如何得知自己注定要成为温慕初的师傅呢？”

“正如我知道，我何时死，如何死一样，很多事情是不可说的。”他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耀眼而冰冷，白顾清只觉得自己沐浴在他的光辉而不是太阳的光辉里。

而现在，他走在温慕初的身边，曾经的下一个国师。他不知道如何让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再也没有曾经的傲气，再险恶的江湖之中，她反而变得更加温柔起来。

“温姑娘，你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呢？”世人对权力的迷恋是如此的狂热，对国师之位亦是各怀心思。而她又是为什么而逃离那个令人神往的权利的巅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