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友不愧是紫府道子,圣人门徒,早先听闻便觉得卓逸不群,如今一见果然鹤骨松姿,惊才风逸,只恨我才学不似白鹿书院的书生们,说一千道一万都形容不出小友半分风华。”
黜夜城主是个中年形貌的修士,脸上略有风霜但依旧可称俊朗。便是此时口中阿谀奉承,也并不显得让人厌烦,反而能从他脸上瞧出几分真挚。
似乎他说的都是再真心不过的话。
云沉雅并不接话,轻轻敲击桌上的酒樽打断城主:
“城主应当知道了两个时辰前在春花酒肆中发生的事情,我来黜夜城不是闲暇郊游,更不是来听你这些废话。”
这番话说的极其不客气。
明霄和楚源都在一旁皱起眉头,黜夜城虽然只是乾一区边缘的中型城镇,守卫力量和风险为正比,并不算重要。但这也意味着驻守城中的城主不属于圣地,而是外来势力的一员,只是迫于圣地势大低头听取调令。
黜夜城主再平凡,再敬重云沉雅身后的紫府,他也是一个通神修士,超过在场三人至少一整个大境界。
如此不客气,就不怕激怒城主?
明霄下意识握剑,提高了警惕。
但黜夜城主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依旧平静真挚的回答:“云小友误会了。我并非粉饰太平。
那张满之事我已然查明,其实在一月以前,守卫军中便查出春花酒肆中人员来历有问题并上报,我和守城的诸位长老都知晓此事,只是碍于背后隐情不好打草惊蛇,便将其压下,背后监视,以探查其来路。按照原计划,在张满进入酒肆后守卫军便会包围四周,将酒肆所有人控制起来。没想到小友你们先行一步,倒是让我们措手不及了。
至于那酒肆老板所说的千万雷丸不过无稽之谈。黜夜城守卫森严,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城周围埋下那么多雷丸?他二人不过步虚修为,能做到此事也太耸人听闻些。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派人全城搜索,只在城外墙角下发下了一些劣质雷火丸,但数量寥寥,远远达不到那两个贼人所言。
料想是魔教中也需战功,这二人为博取青眼往上虚报了些。那些雷火丸我们已经处理了,这样,小友可还满意?”
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让云沉雅再无疑问。但他内心依旧顾虑重重,只是在这宴会上不好发作,也不能和周围人诉说。
“......城主做事果然妥帖。”云沉雅沉吟片刻,“现在我便放心了,只是镇平城还不知我消息,先行一步向圣地禀报我的行踪和现状,我的两个同门还请城主照料。”
将明霄和楚源丢在宴会上,云沉雅径直离开。
黜夜城城主府修建得十分雅致,宴会厅堂外便是一片流水假山,小路蜿蜒周围亭楼遍布,在夜色中略显阴暗。
门口候着的侍女点亮一盏小巧的灯笼,引着云沉雅往前。
才走出几步,光照不到的漆黑暗影中就有片阴影动了起来,吓得侍女一抖,整个人往后仰倒。
云沉雅一把按住侍女的肩膀,“是人。”
侍女惊魂未定,听到这句话打着灯一看才发现墙角处站着一个人,一身漆黑怪不得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
“原来是夫人,真是吓死我了。”
被侍女称作夫人的影子动了动,终于从角落中走出来。
那是一张足以称得上绝色的脸,女子的眉目清艳而不轻佻,婉转的眸光在昏暗的灯笼下如水般流淌,仿佛传情,又仿佛拒绝。她穿着一席厚重的黑色袍服也压不住半分姿色,反而让她白色的长发更加熠熠生辉。
夫人从两人身边走过,再次步入黑暗中。
“她是你们的城主夫人?怎么宴会上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