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
荆州治所内。
刘表正捋着胡须,端详眼前的年轻人,面色无喜无悲。
“刘玄德即然是宗室,那与老夫便为兄弟。同宗之情,老夫不可不怜啊。”
“玄德受吕布所欺,远来投奔。老夫岂能将他赶走?诸位,你们以为如何?”
刘表说的平淡,实则暗藏玄机。
自己亲自为刘备的宗亲身份背书,把本来的收留客将,提升到皇家事务的高度。
即使荆州世家再不愿意,也不能直接拒绝。
但荆州世家混迹多年,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被难住。
大殿中的文武官员,左看又看。
终于,荆州文官的首领、蒯氏宗族的族长——蒯越,出列开口了。
“主公,荆州各郡县官员早已满额,已经无处安置刘备了。”
说完,蒯越又斜眼打了司空南一眼。
呵,小子。别想趁虚而入。
而后又补了一句:“刘备虽出徐州,手中仍有万余兵马,所消耗钱粮,至少要一郡的产出才能供给。”
“如今荆州六郡,余财不多。刘备若要进入荆州,只能遣散兵马,只身前来了!”
一句话,两条路。
要么滚蛋。要么过来当跪着要饭的,我们给什么,你们吃什么。
刘表闻言,眉头一皱。
这蒯越果然要搞事情,他们是容不得自己拓宽权利的。
只是这刘备也确实难搞,他手中万余兵马,吃我的喝我的。
万一不给力,把事情办砸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更何况,他若是很给力,直接把自己给替了呢?
自己要的是一个外援,而非一个制衡的盟友。
作为外援,应是自己的下属才对。
而目前这个下属掌握的军队,比自己实际掌握的都多。
“玄德多年征战,为自保而广征军队。那黄巾军是甚等样人?日久必为祸患。
玄德若放其归乡里,也不失为一佳话。”
刘表缓缓开口,仍是无喜无悲。
但蒯越可是面露喜色。
哼哼,刘表为人,我等岂能不知晓?他最是优柔寡断,只要稍有疑虑,便会退缩。
看着如此轻易松口的刘表。
司空南心中微微摇头。
刘景升啊刘景升,人称八骏,却一点一往无前的斗志都没有。
虚名无实的评语,真是一点没错。
不过,对于己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自己此来的目标,其一,是给刘备争取到攻占南阳郡的合法性。
其二嘛,嘿嘿,则是激化荆州内部矛盾。
南阳郡是一块肥肉,刘表和荆州豪族都会想要拿在自己手里,再加前面争取来的合法性。
自己从中取便,引动三方混战于宛城,这取荆州的理由,不一下子就有了?
嗯,这南阳郡,又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啊。
至于眼前之事,保住汝南军。
只要打一管鸡血,再画个饼便好。
“哈哈哈!”
司空南忽然大笑出声。
画饼第一步,把纸抻出来。
“我闻刘景升鹊起荆州,有虎视天下之志。”
“今日观之,不过仅为自保而已!有一统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在下告辞!”
说完,司空南转身大步而去。
荆州武官之首蔡瑁出列大喝:“大胆!无礼小儿,这襄阳府衙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来人!将他押下大牢!”
蔡瑁心中暗喜,将这人拿下,刘备入荆州的事便直接泡汤。
什么削夺兵权之类的事,全都省了。
“慢!”
可刘表却不会让他如意,抬手阻止。
刘备是他破局荆州的关键,绝不可以就这么破裂!
要提防刘备,但更要警惕豪族!
“司空将军。我知道刘备颇有一些人马,手下也有几个名将,但若说能帮我一统天下,口气太大了吧?”
就怕你不说话!
司空南转过身来,朝刘表深施一礼。
画饼第二步,画一张清晰的饼皮轮廓。
“并非在下虚言,乃是这荆州士族,谋划之术甚弱,并未看出而已。”
说完,还朝着两旁并列的文武,轻蔑一笑。
荆州士族火气涌,这分明就是挑衅!
这小子竟敢如此大胆?!
还没等他们发作,就听到司空南说道。
“今天下群雄,无非冀州袁绍,兖州曹操,徐州吕布,淮南袁术而已。平此四雄,岂不天下到手?”
“废话!”蔡瑁实在忍不住,一句骂出。
司空南黑心一喜,嘿嘿,又钩了一个。
司空南装作疑惑。
“呵,蔡将军。这可是天下至理啊,哪里是废话?”
蔡瑁出言嘲讽。
“这四雄哪一个不是名声在外?如今东征西讨,实力雄厚,岂是能轻松击破的?”
“如此不懂军事,也敢在这信口胡言?”
司空南哈哈大笑。
“蔡将军颇知兵法。那么……想必有信心率万余疲敝之众,击破吕布喽?”
“我……”蔡瑁一下子便被噎住了。
水战他很在行,陆战水平却着实欠佳。
跟吕布打,能多倍兵力堆死他就不错了。
以多击少,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便是不能喽?”
“哼!吕布骁勇……”
“蔡将军无能而已!”
司空南的目光猛的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