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到底斗不过姐姐,再次告饶了。
两人在月光下对视。这是姐妹两人数年来的生活方式。
这有这样,才能安心入睡。
两人对面而卧,缓缓地闭眼睛。
冷不丁的,张宁说了一句。
“姐,你说,那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张楚自然明白,她说的是那司空南。
自己姐妹自从汝南投降那日,与司空南求药后。便再也没有与他见过一面。
过了两天,一大一小两名女子将她们接走。
那时她们才知道,那两名女子是司空南的正妻和平妻。
在姐妹二人看来,司空南很奇怪。
新收的妾室,发了钱财花销,给了房屋住所。却独独不收房。
难道只是为了好看吗?公卿世家的侍女、小妾,都是可以当做礼物送人的。
难道自己二人,只是他囤起来,用来笼络他人的货物?
久经战乱的姐妹,看尽了人间冷暖。
一时间觉得大有可能,立刻就局促不安起来。
而司空南的两名妻子,一正妻,一平妻,也很奇怪。
貂蝉……名字就很奇怪。
据说原先是世家门阀的舞女。
第一次听到时,只觉得司空南其人,大概是个不择手段攀背景的无耻小人。
就算是寒门士子,哪有娶世家的下人做正妻的?
显得太低三下四了。
可与貂蝉相处几天后,印象又改变了。
这位正房主母脾气极好,待人接物更是老练。
自己姐妹的衣食住行,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手法也相当细腻,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支配。
几日过后,便也不自觉地叫了她“姐姐”。
自己姐妹不乏聪慧思想,但是却太过外放,学不会以中庸之道处事。
这个家交给自己管,是管不好的。
而另一位平妻,唤作甄宓的。仅仅才十四岁。
与司空南只是订婚,还未正式成亲。
姐妹二人闻言,又觉得这司空南是个急色的登徒子。
可又听,甄宓是自愿与他私奔的。
目的是要躲避叔父的迫害,而且如今也未被司空南收房。
张氏姐妹仔细想了想,又听了貂蝉与甄宓的好话,终于确定。
这司空南是个性情中人,不愿受礼法束缚,对女子一视同仁。
又听说他最近用计,大破吕布。
不觉间,姐妹二人,在心中为司空南塑造了一个洒脱不羁、智谋超群的狂士形象。
但六七天过去,张宁的病,早已好转。
司空南却迟迟不露面。
直到今天晚,司空南才和四女一同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甄宓很粘他,饭桌一直和他说个不停,稚嫩的声音,让席间众人都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那是一种,在如今的时代,十分珍贵的温馨。
貂蝉也很关心他,不断地询问他有没有受过什么伤,军阵有没有受到惊吓。这次出征,有没有受什么苦。
又问了问他的衣食住行,说司空南平日最是挑食,老是抱怨食物和调料太粗糙。
司空只说了一些琐事。像是张辽将军今日与刘备同席而坐,受宠若惊啊;
张飞将军突然好学,满处打听谶纬之学,结果被算命的骗了一锭黄金啊;
有人在他外出时,偷了他军帐里存的细盐啊之类的。
聊了一会儿天,他的讲话很风趣,也没有什么传说中一句话定人生死的强大气场。
甚至感觉不出,他是这个宅子里,说一不二的大老爷。
但自己姐妹却是搭不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只是努力地见缝插针,想要融入进这个家。
过了一会儿,司空南又要貂蝉帮他打点行装,说是明天要出远门。
姐妹二人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对司空南的印象一再被打破。
张宁满心好奇,又心里不安,根本睡不着觉。
“姐,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张楚也摸不准司空南在想些什么。
只得摇头道:“只是忙吧。军中就是这样的。父亲在世时,不也是吗?”
此时提起父亲,二人不自觉地有些落寞。
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在夜晚的春风中胡思乱想。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响起。
“睡了吗?”
是司空南的声音。
“还没有。”
张楚下床,稍微穿戴整齐,点起蜡烛,把司空南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