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解此疫病之药!”韩雄笑道:“在下先前亦得了疫病之证,正是有了这药,才捡回了条性命。那薛村百姓,再服用该药后,更是生龙活虎,活力四射,百病全无。”
“赞!赞呐!”
这般的夸赞之词,也之后推销广告中才会上映。明明是张钰调制的药方,在他的嘴里,却成了夸耀自己的法宝。
“话不多说,还请太守快快带路,让在下先看看这些病患。”
“有劳了!请随段某移步大营!”
夜色渐渐占满了整片天空,两人来到一座巨大的军帐前,两边各有三名持戟士卒把守,他们每个人都用麻布围着鼻子和嘴,尽管时间久了透不过气,却依旧挺拔如松。见到段煨来此,这几人连忙低头严肃拜会。
“先生!给!”
段煨随手也掏出麻布,递给韩雄一块。韩雄见此麻布密不透风,憋得慌,便拿出自带的白布,做了防护。
“先生!请!”
“请……”
两人战战兢兢步入大营。
这营帐内设简陋,地上平躺着、卧躺着百余士卒,有的连甲胄都没脱去,有的伤口流血不止。一股难闻的气味,紧接着扑鼻而来。尽管有“口罩”遮蔽,却依旧阻止不了它的散播。
“太守……俘虏可都在这里?”韩雄双眉紧蹙,半憋着气道。
“降兵众多……共设三营……”那段煨亦说得艰苦,断断续续。
韩雄心中默算一把,近千俘虏,多半伤病,其数量远胜段煨军中,不由得内心一紧。而这里的伤员,单单其伤势,便已成为大的问题,再加上抵抗力减弱,营内环境恶劣,瘟病入侵,难上加难。
“先生……先生……先生!”
“咳咳!段太守……”韩雄沉思半响,在段煨连番几句呼喊声中,回过神来,“如此,不是个办法……”
“还望先生赐教!”
“这……”韩雄欲言又止,稍稍吃一下了,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太守可否应下?”
“先生需要段某做些什么?但说无妨!”
见段煨毫不避讳,韩雄组织了下语言,拜道:“在下斗胆!还望太守借在下一千士卒!”
“一千?”隔着麻布,段煨连连摇头大笑,韩雄却接着鞠躬作揖,不知其意。
段煨一手推着韩雄来到帐外,接着笑道:“区区一千,何足挂齿!先生若是不弃,段某愿借两千于尔!”
“太守豪爽!感激不尽!”
“先生这是哪里话?!”段煨二话不说,也不问他要做何用,大手一挥,即可下令,调给韩雄两千歩卒,而后转身,面朝他拜道:“先生对段某有救命之恩,段某虽犯大错,但是个知错就改的人,还望先生不再追究,摒弃前嫌!”
“哪里,哪里!先前只是误会!太守深明大义,韩某替弘农百姓,受灾大众,拜谢太守!”说罢,韩雄行了个大礼,正儿八经地接管了这两千歩卒。
然而,这两千歩卒依旧有不少体弱者,尽管韩雄意识到他们之中或许也有潜在感染者,可药材有限,也没精力、没时间诊治他们。次日清晨,韩雄便带着这两千士卒直奔山林,目的很明确,开采更多的药石,沿着河流搜寻龙仙草。如今,只有在更短的时间获取更多的药材,才能更有效的控制疫病的发展,而强大的人力和合理的人员安排是弥补时间不足的关键,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他自己更是亲力亲为,将部队分成了好几大队,每个队下有分几组,自带一队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满载而归。
此时,又至黄昏,老族长正带着村民进入段煨俘虏营内救治病患,几乎用尽剩下的所有药材。听闻韩雄回了大营,欣喜不已,与段煨一同出营接应。
“先生真是来得及时!”
“族长,太守,营中伤患可好?”
“就等先生这一剂良药!”
药材一箩筐一箩筐地被运进大营,早就等候多时的张钰和王轶蔚总算又有活干了。一大锅一大锅闷出来的药汤,散发着浓烈的中药味,弥散在整座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轻轻闻上一口,都会令人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在第一夜的紧急救治下,死气沉沉的营地逐渐复苏,俘虏营里的病患病情得到控制。
“多亏了先生!”
“先生胆识过人,魄力不凡!”
……
营里士卒村民也好,将军官员也罢,无不对韩雄赞不绝口。更有甚者,聚在营前,叩拜跪谢。
“诸位!诸位!快快请起!韩某何德何能,安能受此大礼!”这番景象却把韩雄给惊坏了,一直以来,他只是为了救治而救治,为了击败病魔而战斗,却从未想到过,他这自以为是自己职责的一举,会迎来所有人的敬意、崇拜和感恩。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稍稍镇定了下心神,他高声说道:“今日之举完全是靠诸位齐心合力。然消灭瘟病,绝非一日之功,切莫大意,还望诸位再接再厉。今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待明日与韩某继续进山!”
“谨遵先生之命!”
众人异口同声,气势强劲有力,看来,所有人都对战胜这原本无药可医的绝症,充满了信心。而韩雄这名原本只会开刀的医匠,也逐渐意识到中药的魅力。的确,在没有免疫球蛋白和病毒疫苗的年代里,唯有通过最简单的手段,应用最普通的方式,方能踏踏实实、一点一滴地增强自身抵抗力,保持充足的阳刚之气。也唯有用这股阳刚之正气,才能驱赶一切病魔的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