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一脚把靳月夔踢到了床里侧。

“甄小姐把涂公子扶进房后，回西厢去了。小龙扮成我的样子，在外面堂屋继续趴着装醉。”

“她没有对涂公子下手？”

关翎有些意外，甄映雪居然只把春药用在她与靳月夔身上。

她揉着手腕跳下床，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靳月夔。

“靳公子被下的药有点奇怪。不像普通的春药。他说话色胆包天，条理清晰又不知所谓。所作所为与其说想要侮辱我，不如说想杀我。”

“老陈说酒里的药有古怪。”

伊萨回想了下酒桌旁的情况。

“涂公子与靳公子看似喝了同样多的酒。也许这是今晚甄小姐没对涂公子下手的原因。”

“她在所有人的酒里下了药？”

伊萨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后，甄小姐提来的酒坛有点古怪。她以酒量不行为理由，没碰那坛酒。”

假如这药不止让人色欲大起，而且不知不觉生出杀意，那么甄映雪逃回自己厢房的原因不难理解。

她大概不清楚多少药量足以生效，所以直接在酒坛里动了手脚。

特意将靳月夔送来严翎儿的房间，当然是希望严翎儿在靳月夔的手里出事。

万一靳月夔失手，其他几个男人动手也是一样。

既然没有单独给涂公子解药，这春毒大概没有解药。

“她是不是在涂公子的房里点了安神香？”

伊萨点了点头。

“小龙因此断定她今夜不会再去涂公子的房间。”

甄映雪还是捞出了自己看中的大鱼。

“要把靳公子叫醒，告诉他那女人给他下了药吗？”

伊萨进门口恰好看到靳月夔趴在让莎身上，哪怕知道他中了迷药，依然有些不爽。

要替靳氏解决掉居心叵测的女人他不反对，如果威胁到让莎的安全他就不赞同了。

“甄映雪急着要严翎儿身败名裂，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是因为掌握不了涂公子。她的胜算在于美貌，偏偏涂公子看不见。严翎儿与涂公子青梅竹马，她与靳月夔私奔出逃，相比之下，她又显得轻浮不贞……”

说着说着，关翎想起水如镜与十一娘。

水如镜声名狼藉，而就纪离鸿的说法，十一娘在纪氏口碑极佳，是位自强自立，值得尊敬的女子。

事实上……纪归鸿吐露过对她二人的评价。

尽管他之后的态度暧昧不清，让人浮想联翩。

可一想到水如镜与十一娘的悬殊落差，关翎仍是心凉了半截。

“……如果是你，两人之间如何取舍？”

她突然小声问。

“选自己真心所爱。”

伊萨用夜空一样乌黑的眼睛望着她。

“富贵荣华，皆是空花，像江部树的果实，有人赞美有人诋毁。世人所见的是他们自己的心。牵动我目光的，定然也是我的心。外人所做的描述怎么能左右？”

可是人的心要为何而动呢？

世人并非全部有眼无珠。于水如镜，或者百姓所知不真，轻信道听途说。赞美十一娘的皆是与她长年生活在一起的纪氏族人，能有什么差错？

到头来，水如镜不过空有美貌。

那一世或许她真的输得体无完肤，又不想承认事实，所以寄望在东莱找回一丝一缕的希望。

甄映雪让她不住地动摇。

水如镜也许真如世人所说，是一潭祸水，污了纪归鸿与十一娘之间纯洁无瑕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