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映雪落落大方地接过靳月夔手里小酒坛,替他拿进屋。
靳月夔起初以为不妥,见她回答得坦荡,自认小人之心了。
靳家乃是戎马出身。
靳月夔寄住在涂二公子的院子里仍不忘每日习武。
他这一日与老陈去药房取些跌打药酒,因天气寒冷,顺便从酒馆买了些酒回来。
“华英国内所能见到的鹘霜酒大多是葡萄酒,萨满康德临近天城,街上售卖的酒类更多。我常听天城人钟爱一种叫江部巴卡那缇的果子。今日见到有人卖用它酿的江部酒,提了几坛回来。”
伊萨抱着一捧干草去骆驼厩舍喂骆驼,瞅见他手里的酒坛无声地干笑。
希望靳公子酒品好一些,否则明天有他受的。
看见靳月夔拿来果子酒,甄映雪非常高兴,唤来客栈的童仆,张罗出一桌菜。
“今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
老陈见她兴高采烈不免好奇。
“管家爷爷是过日子过糊涂了吗?这两日冬至了。身在异邦无法像在华英国一样祭祖,最少得喝碗羊肉汤的。”
“映雪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么说来,酒买对了?”
靳月夔挠了挠头,想起放到厨房的那几坛酒。
他买酒时没考虑那么多。
“哪怕不为冬至,得涂公子与翎儿妹妹邀请住到这里,我们也理当还个席。家里姨母常说我在姐妹里最会来事儿,结果一出门把人情世故忘得一干二净。这席早该请了。”
甄映雪合掌对靳月夔念叨。
靳月夔以往在甄映雪嘴里听到的是她赋闲闺阁,最厌应付京城小姐,不愿与她们一起争名夺利,因此素来以为她是个不慕虚荣的出尘女子。
听她今天开口“会来事儿”闭口“人情世故”,与以往自诩形象略有不同,默默有点不舒服。
转念一想,在甄映雪看来,他们是来涂家客院叨扰的。
礼尚往来是最浅层的礼数,身为官宦子女,哪怕不屑同流合污,也必定被严格教导遵守礼仪规则。
于是安慰自己“擅长不一定喜欢”,顺了她的意。
“这席是为了答谢东主,两位今晚不如跟我们一起用饭吧。”
甄映雪见伊萨打旁边经过,连他一起请了。
伊萨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靳月夔,靳月夔面色略显不快,碍于情面点了点头。
伊萨心底发笑,按鹘霜人的礼节一手按胸,低头应下。
天黑后,客栈的童仆按吩咐把丰盛的菜肴送到了主屋外堂。
伊萨搀扶涂公子来到堂屋,一行人等着翎儿过来。
等了好半天,甄映雪悻悻走回堂屋,一脸遗憾。
“翎儿姑娘说她困乏,让我们不用等她。”
伊萨朝老陈递了个眼色。
下午老陈去翎儿住的耳房探望过。
那间屋子狭小逼仄,通风又不好,一屋子安神香,翎儿这会儿能醒就怪了。
“可怜那丫头,运气不好,总是错过好事。难得甄小姐一片心意,她又没赶上。既然如此,我们先用饭吧。”
涂公子招呼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