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说,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分心吗?”
“那也是格拉西亚告诉我的。谁知道他们两个在闹什么矛盾,他们在你的问题上意见似乎不太统一。”
“格拉西亚说……格拉西亚说……呵,如果不是你还受限于格拉西亚和艾尔莱克斯,事情根本就不必这么麻烦。混到了这种地步还躲不开格拉西亚的监视,害得我也要陪着你演戏,你一点都不羞愧么?”
“那真是抱歉,我并没有要求你陪着我演戏,我也不知道我应该为什么羞愧,对此,你有什么指教吗,阿德拉小姐?”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缺少你曾奉为信仰的‘体面’了。”
“你说话倒是一如既往地视礼节如身外之物,阿德拉小姐。”
厄尼斯特一边开始和她呛声,一边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递给她:
“上次体检后阿尔比尼娅教授帮你调整了药方,不谢。”
“哦?这次你又偷偷放了什么慢性毒药吗?”
“那倒没有,微量致死的毒药也没有,请放心。”
“听着真让人担心啊。”
伊瑞丝将纸条叠好收起来:
“下次还是让教授转交给我吧,不然我拿了你递给我的东西回头还要把手洗得脱层皮。”
“我的手什么时候沾了胶水吗?”
“当然,当然,是比你的本性还要死皮赖脸的胶水。”
“那可真是糟糕。”
伊瑞丝果真取出手帕一下下擦着手,还问道:
“我的‘探子’呢?”
厄尼斯特调出了对着花园的监控:
“睡着了。实验体的那些资料可都是她拍给你的。”
伊瑞丝看着趴在石桌上睡得十分安详、脸颊都被压出红印子的亚莉克希亚,说:
“我知道,我的探子勤劳又聪明,连卓雅他们都骗过去了……对了,你知道实验体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你去问乌利希比问我更有效率。”
“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是说,我很期待你成为我的实验体的那一天。空间魔法很有研究价值,不是吗?”
“的确,不过我们的交易内容包括这一条吗?”
“当然,这是我刚刚加上去的,我认为这有利于增加我们交易的公平性。”
“对于你对‘公平’的独到见解,我愿闻其详。”
“你么?你听不懂的。”
“不听听怎么知道呢?还是你编不出来了?”
“……”
在她动手之前,厄尼斯特悠悠开口:
“走吧,格拉西亚在等我们。”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需要扮演我的克隆体。”
“那你现在可以切身体验了。”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如果你想的话,也没关系。”
伊瑞丝把书扔给他,厄尼斯特稳稳接住,然后按照它们原来的顺序放回书架上。
……
地上,会客厅内。
厄尼斯特和格拉西亚的面前各摆着一盏茶,伊瑞丝坐在一边垂头绞着手帕,等到他们把这次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格拉西亚扭头笑问:
“今天你表现得很好,想要什么奖励吗?”
伊瑞丝的手指动了动,无声地攥紧了手帕,她快速、坚定而略带急切地说:
“我想要老师……她在哪里?”
格拉西亚笑着叹了口气,然后道:
“假期结束就送她去伊瑞丝在学院的宿舍吧,再让人给她买一柄法杖。”
伊瑞丝的表情有些呆滞,厄尼斯特没有看她,而是对格拉西亚说:
“乌利希作为实验室负责人的抚恤金也一起交给她么?”
“可以,那孩子好像也没有可以领她的抚恤金的人了。”
“实验体”的眼眶红了。
在她们出发去游乐园之前,乌利希还好好的,会是谁杀了她呢?
伊瑞丝一直和“实验体”在一起,不会是她……
格拉西亚瞥了厄尼斯特一眼,厄尼斯特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伊瑞丝·阿德拉给乌利希的魔药里掺有延缓发作的毒药。你的老师对我们还有用处,我们没有必要杀她。”
格拉西亚笑着看向实验体。
才怪。研究人员失去了双手,还能有什么价值?乌利希在拉米瑞兹家族的“地下”工作多年,知道的隐秘可不少,这次居然还对一个实验体产生了可能会成为不可控因素的“感情”……况且下一个这么合适的灭口机会不会那么好找了。
但“心性单纯好利用”的“实验体”除了相信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而迫于形势只能把自己严严实实藏在“实验体”的皮囊之下的伊瑞丝本人险些被气笑,明面上却还要老实装乖。
很快,“实验体”就被厄尼斯特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室内只剩下格拉西亚和厄尼斯特两个人。
格拉西亚不会主动问他有什么事,只是微笑着看他。
厄尼斯特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说明情况,而是先气定神闲地拿起茶杯敛眸饮了口茶。
格拉西亚的笑容更甚,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直到他以最为平缓的语气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伊瑞丝带着乌利希逃回了劳伦斯地下城。”
格拉西亚面上仍然维持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硬了几分。
厄尼斯特琥珀色的瞳孔中仿佛蕴藏着将起的风暴,他将一叠魔法痕迹追溯报告放到格拉西亚的面前:
“你的监控魔法被伊瑞丝·阿德拉发现了,她通过定位你的魔法监视位点找到了监控漏洞,反推出了用幻觉魔法掩护撤退的最佳路线。我的人在劳伦斯地下城的入口处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刚刚还在与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共庆胜利的拉米瑞兹家族继承人此刻作出定论的语气同往常一样沉稳而果决:
“格拉西亚·拉米瑞兹,你需要为这场行动的失败负主要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