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芙蕾期待的浓雾在第二日就出现了。

它像灰褐色的轻纱一样在地面流淌而过，将整个荒野笼入其中、严丝合缝地将奥、俄双方的营地密集地包裹起来，走进浓雾后只觉视觉尽失，眼前一片晦暗的铅灰。

她在天色初入暮时披上浓黑乌袍，与克里夫一同走入巴尔干半岛的浓雾中。

赫尔伯特未料到他会将进攻时间定在五小时后的今日深夜，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毫不犹豫地迅速给属下们传达了一道领兵待命的命令，而后才询问阿芙蕾有何计划。

“我会将你们送到悬崖上，你们按照克里夫画出的路线前进，俘获奥斯曼的将领。”

“现在已经起了浓雾，可以帮助们躲开他们的守卫和巡逻。你们只需竭力确保敌方指挥者被捕即可，剩下的人交给我和克里夫解决。”

赫尔伯特点点头，他命一个军官将地图带去，与阿芙蕾二人在指挥营静候午夜到来。

阿芙蕾的计划很简单。她的能力不足以将所有士兵快速地全部从营地转移至悬崖上方，之所以要等待大雾的夜晚，是因为需要黑夜和浓雾掩护军队转移到原野的另一端。

赫尔伯特取出两个小巧的玻璃杯，往杯中倒了半英寸高的白兰地，又兑上混糖浆的热橙汁。他将两杯热酒递给阿芙蕾和克里夫。

阿芙蕾只用白兰地润了润嘴唇便放下酒杯，她酒量极差，即使是混了果汁的酒也能轻易令她酣醉地感到眩晕。

赫尔伯特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又体贴地单独为她斟了杯热的柳橙汁，抱歉地笑着说：“喝点热的饮料吧，太冷了——战地没有茶叶，真让人难堪。”

阿芙蕾对此是不大在乎的，她喝下半杯橙汁，脱去了身上披着的墨色斗篷。

她仍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麻质深色长裙，领口镶着颜色略浅一些的针织花边。锁骨与颈脖白皙秀丽，领口并不像巴黎的时髦年轻女子那样开得极低、几乎要将半个胸脯挤到衣领外。

她方形衣领上方只略略露出小片细滑的皮肤，但却比现在盛行的巴黎式低领更吸引人目光，透露出慵懒散漫的丽质与性感。

．

阿芙蕾坐在会议桌旁，闲散地前后晃着双腿。她对于今晚的进攻并不怎么上心，仅在乎她和克里夫什么时候才能返回。

她这么想着，感觉脸旁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投射过来——毫无疑问，是赫尔伯特。

他的注视几乎要化作实物，温情款款地融在她的侧脸上。阿芙蕾抬眼朝赫尔伯特望去，正对上他那双深情而清澈的眼睛，灰蓝的双眸如同缓缓流过的溪水。

．

赫尔伯特的眼睛和来自那双眼睛的热切注视，是能醉人的。似甜甜的利口酒，初尝只觉得清甜，而后才感到醉意昏沉。

而他克制的深情与低沉的情话则像一杯浓烈的伏特加，哪怕仅仅是将鼻尖凑近，都感觉一阵沉醉感汹涌而来。

阿芙蕾朝他一笑，有些落荒而逃地错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