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现在连心对刘海明明显余情未了,想让他们两个断了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事。
王金秀私底下对王金枝说:“先等等看,刘海明如果表现好,大丫以后去随军的话,曲建英这边跟她关系不大,就随她去吧。”
“这之前咱们都小心看着点,一有不对说啥也得棒打鸳鸯。”
第二天上午刘海明走之前来跟连心道别,连心的眼睛还肿着,脸色也不怎么好,只简单嘱咐他几句路上小心,别说给他带特产之类的了,她连火车站都没去。
送行时曲建英一路气闷,一是气刘海明没有深沉得罪了连心,二是气连心不看重刘海明,自家男人一年就回来这么一回还不赶紧多心疼一下,掉着个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等她待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跟连心唠一唠,教教她该怎么伺候自己爷们。
然而从火车站回家后,曲建英首先迎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刘海东被拘留了。
张玉霞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说他们公司往俄罗斯走私烟酒,要判刑。”
曲建英两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都干好几年的买卖了,咋就成走私了呢?
张玉霞也不知道为啥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刘海东他们公司那几个她眼熟的人几乎全都进了局子,据说公司老板跑路去了国外,只好抓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充数。
三个人两眼一抹黑,啥啥都不懂,好在刘海东还有几个靠得住的哥们,一通打点下来告诉曲建英:“不到坐牢的地步,但是肯定要罚款,准备钱吧。”
刘海东这些年确实没少挣钱,存折都在曲建英手里拿着。刘海东那些哥们来一回就从曲建英手里取走一点,就这么蚂蚁搬家似的前前后后从曲建英手里拿走七八万,眼瞅存折上的数字快要归零,刘海东终于被放了出来。
人没事就好,曲建英顾不上心疼钱,挤开张玉霞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就是一顿哭。还好钱够多,再不够她就要去跟亲戚张嘴借了,搞不好还得跟连心借。
前不久才因为刘海明跟连心闹了些不愉快,两边一直没走动过,这会儿要是因为借钱让曲建英主动跟连心张嘴她还真有些抹不开这个脸。她都打算好了,先跟家里的亲戚们借,不够再让张玉霞出去借,要是还不够就只能跟连心张嘴了。
连心手里有钱,两万七说拿就能拿出来,手里剩余的钱肯定更多,再说她那个店挣的也多。就算她手里的不够不还有老王家那姐弟三个呢么?都是一家人,这点忙他们肯定不会不帮。
幸好刘海东出来得及时,免去曲建英一场难堪。
刘海东在家休息两天,第三天一早就出门去,晚上鼻青脸肿地回了家。曲建英一边心疼一边问他干啥去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刘海东心灰意冷地端坐在炕上,神情晦暗不明,“要钱。”
他那些好哥们,打着帮他打点的名义一笔又一笔从曲建英手里拿钱,刘海东出来之后找之前的同事一问,人家没找人打点罚款一万多,他这“打点”之后罚款也是一万多,其他六万块钱全成了“打点费”。
他把那帮人当成过命的兄弟,那帮人却趁他病要他命,把他多年的积蓄骗了个精光。刘海东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单枪匹马就跑去要说法。
谁会给现如今一无所有的他好脸色,最后他带着一身伤回家,钱没了,哥们也没了,精气神更是一扫而空,整个人消沉得一塌糊涂。
曲建英得知自己被骗当即大病一场,两个嘴角全是燎泡。刘宝昌是个没什么大能耐的男人,大事他帮不上忙,只能在加工厂尽心尽力地忙活。
他每隔一两天到小南风拉一次泔水喂猪,连心发现他神情不对主动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刘宝昌斟酌再三才把实情告诉连心。
“丫头,你那两万七千块钱能不能先缓缓再给?现在家里实在是没有,等我和你大娘攒一攒,最迟秋天卖了苞米就能给你。”
连心怎么会落井下石,她好言好语宽慰了刘宝昌几句,告诉她要是有困难就跟她说。
刘宝昌回家就跟曲建英念叨连心的好,曲建英躺在炕上哼唧,“你别让她骗了,她要是真有心为啥不直接拿钱出来?漂亮话谁不会说,还用她!”
手里拎着各色礼物来探病的连心刚好走到窗根底下,曲建英的话一个字不落全都进了连心耳朵里。
连心转身就走,有些人不值得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