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吗?
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在躲着她,或者说,我在躲着侦探社。
实际上,我原本打算在太宰离开以后,和阿敦正式见上一面。但在将名片给了织田作先生后,我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仅如此,我还回避了所有来自侦探社的邀约和会面。
包括连织田作先生养育的孩子,也都只是偶尔匿名寄去一些零食和书本,他们不再接触到和我相关的一切讯息。偶尔织田作先生也会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孩子,但都被我婉言拒绝了。
不能再给他们添上新的麻烦了。
……毕竟,从mimic事件之中,我已经得知了森先生默许我和侦探社交涉的事情。
老实说,我和森先生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自觉也能够看清楚一些这位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思维模式。
对于他这般的操控者而言,一时放纵并不意味着纵容一类的付出性情感,掩藏在诱惑和放任之下的,一定是为了获取更大的筹码。
我并不想因为自身牵扯到侦探社,不想给侦探社带来更多的麻烦,故而在这段时间里疏远了他们。
只要等我彻底走出漩涡中心时,届时才是更合适的联络时机。
我原本以为,这和平时出差工作并无什么不同,可在mimic事件里,我们早已不再如从前那么疏远。
乱步是个相当敏锐的人,他似乎因我刻意为之的态度猜测到了什么,很快便没再发来过消息。
至于晶子,其实她能够在这日渐疏离的态度里察觉到一二,也在一些时刻说过「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联系我」的话,但我知道,将我的担忧说出来,她一定不会在意。
可是我在意。
而她其实也并不是如今日这般会莽撞提出问题的人,至于原因,我想我能猜到一二。
“晶子。”我揉了揉眉心:“你是喝醉了吧?”
她说:“我很清醒哦。”
才怪吧!
她的声音幽幽上挑,和清醒时迥然不同的嗓音,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怎么应对,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喝醉的样子。就在这时,听筒那边忽然传来了一记仓促清润的少年音。
“……与谢野医生!”
我怔怔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就像电光火石间的事,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伴随着“我真的没有喝醉!”等窸窸窣窣、手忙脚乱的声响过后,乱步先生懒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阿敦,你接一下嘛。也许是客人哦?”
少年压低了嗓音:“诶?我吗?这样会不太好吧乱步先生。”
“……”
声音变小了。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就像有人捂住了我的耳朵那样,我浑浑噩噩地僵着后背,接电话的人迅速换成了少年:“喂?您好?”
“……”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再次听到阿敦的声音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中。
我以为会是更正式的、更加严肃的,我们面对着面,让无法述之于口的原因流淌于我们之间。
黄昏的光影明明不晒,却刺地我的眼皮和脸颊都在发烫。
“与谢野医生刚刚喝了三杯红酒,突然要打电话给您,如果打扰到您,非常抱歉,请不要见怪,”他说着有些无奈,不确定地拉开手机道:“好像已经挂了,咦……还没有吗?那个,您还在吗?”
“……嗯。我知道了。我没什么事。”我回过神来,放轻了声音:“那,我就先挂了。……再见。”
少年声音忽然愣住:“诶?等等!”
我仓惶地摁下了挂断键。
只不过,电话停止之前,我好像捉到了一记如蝴蝶振翅一样细微的声音。
他说得好像是:“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