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横答应让陆修昀带江湛过来抄书其实是有私心的，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心中想要印证的事这么快就看到了。

当他看到那道身影出现在那条很久没有行人的路上时，让他一瞬间回到了小的时候。

那天也和今天一样，天朗气清。那时候那道身影旁还追着另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是师尊的弟弟，听说比师尊还要厉害一点。

他俩一人拿着鱼竿，一人背着鱼篓，被太阳照的很高大。

而他那时还小，走的很慢，总会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一旦距离拉远了，师尊就会停下脚步，转身等待。看到他追上去的时候，师尊就会牵着他的手走，但一般不会走太久，他的手就会被师尊的弟弟打掉，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拿给师尊，他牵着自己的手。

这时候，那位师叔就会捏着自己的手指，又捏了捏自己的脸。

师尊只好无奈地对自己和师叔一笑。

那时候的他不懂，只觉得这个师叔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人还挺好的。但最好的还是师尊。

“闻横长老？您叫住晚辈，可是这条路不能走？”江湛看着闻横长老有一瞬间的失神，低声问了一句。

闻横长老被江湛这么一提醒，收敛了脸上多余的表情，颤巍着扶上了江湛的肩膀，“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湛，生怕会错过江湛说的每一个字。

他在期待，期待江湛会说出他所期望的那一句话。

对于闻横长老突如其来的情绪了热切，江湛不自觉地就把之前陆修昀与自己说的感觉串联了起来，江湛实话实说，“晚辈是沿着路走来的。”

但闻横明显不相信江湛的解释，枯枝般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江湛的肩膀，下压的上眼睑无形之中释放着压迫感。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刺痛了江湛后脊柱的神经，他确实是凭着直觉走来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这么多岔路中选择了这一条。但他更知道，这句话不能说。这话说来玄乎，可信度等同于零。

听着耳边沙沙的竹叶声，大脑中的某一根弦与昨晚那场梦连接了起来，江湛绷着肌肉，死马当活马医，“我是听见了泉水声寻来的。”

“你说什么？”闻横松了放在江湛肩膀上的指节紧绷着，手背上鼓起的乌青的血管似乎下一秒就会破裂而开。

江湛见闻横长老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而险些失控，也不掩饰疼痛的模样又添了一把火，“晚辈确实是听到了泉水的声音，想着过来解解渴。”

闻横长老没在说话，将江湛带到了竹林之后。那里堆积了许多枯叶，无数块碎石和几节竹枝，唯独不见那一湾清泉。

闻横长老指着那一地的枯枝落叶对江湛说：“那你说说，你听到的可是此处的清泉？”

江湛：“……”

昨天梦里他确实见到了这里有一湾清泉啊？不仅有泉水，还有游鱼，垂钓。难道是他的记忆出了偏差，可这其他都对得上啊！

倒垂的半棵生了根的竹子，那块梦中那个男子钓鱼时坐的那一块石头，还有旁边那个堆放鱼篓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