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巨响惊起了一片山野间的雀鸟,扑棱着翅膀四下乱飞,甚至有受惊的麻雀慌不择路地自黑鹰身边飞过。
鹰差点就去追鸟了,但爪子一动,就牵动了鹰脚上的细竹筒,理智勉强回笼,翅膀一振,又继续往横山村的方向飞。
横山村发出的巨响也吸引了对岸韦家村的人,好些村人聚集在河岸边,翘首引颈地往河对岸张望着,议论纷纷。
“他们怎么把后村的屋子给砸了?”
“你这不是废话!砸屋子当然是要重建了!”
“重建?那得花多少银子啊。原来的屋子虽然破了,其实修一修也能住人。”
“二麻子,谁像你这么寒碜啊!你不看看,那群人有那么多辆马车,根本不缺银子吧。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富贵人家被发配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从前找对岸的一个小孩打听过,他们是荆州来的……”
“……”
这些村人越聊越起劲,突然有人兴奋地搓着手说:“他们要建房子,应该会请人帮忙吧?”
在乡下的村子里,各家各户若是要砌新屋,都会请同村的人帮忙,主人家只要管顿饱饭就成。
这会儿是农闲的时候,他们都闲着无事,若是能挣个饭饱,或者挣几个铜钱,那不是白得的好差事吗?
好些人也有些意动,但立刻就有人给大伙泼了一桶冷水:“得了吧。前天的事你们都忘了吗?”
热烈的气氛登时一僵,韦家村的众人都回想起了那天两村人差点没打起来的一幕幕。
久久无人说话,不少人的脸上都浮现了后悔的表情,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这都怪二昌和狗剩娘……”
河对岸的横山村同样是人头攒动,大半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一道道目光全都望着同一个方向,那两栋最靠近后山的屋子。
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正提起重锤,一下下地锤下破旧不堪的墙体,没一会儿,遍地都是碎石断垣,一地狼藉,尘土飞扬。
三老太爷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劝起了楚蓁:“锦之媳妇,你真的确定要选这个地建新屋吗?”
“这里离后山太近了,万一又有野狼进村,首先祸害的怕就是你们家……”
“就是这里!”楚蓁笃定地说道。
一旁的虞晚晚连连点头,看着手里的横山村舆图,眼眸扑闪扑闪的。
这幅舆图是她与楚蓁将横山村方圆十几里亲自走了一遍后,一起画出来的,她们与虞似坐在一起商量过了,不仅选好了建屋的地段,连修路的路线都已经规划好了。
另一边的二老太太如释重负,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们比裴敬衍一行人早到横山村,早就把村里的那些好屋子都先选走了,她前晚对着裴敬衍那一番哭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怕裴敬衍跟他们抢屋子。
她生怕楚蓁被三老太爷劝得改了主意,便去劝三老太爷:“小叔,大伯哥和锦之媳妇都是有本事的人,区区野狼哪里看在眼里。”
她心里其实觉得裴敬衍与谢氏未免太惯着楚蓁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由着才刚过门就守寡的孙媳妇做主。
莫不是因为孙媳妇的娘家给力,所以连裴敬衍都要讨好这丫头?
二老太太不动声色地去打量楚蓁,上上下下地反复看了几遍,微微蹙起了眉头。
丈夫新丧,算算日子,楚蓁应该还在热孝之中,可她的打扮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