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算算,”江季风站直了身体,语气有些严肃:“你都忽略我多久了。”
温漾当真?仔细回想了一下,很认真?的分析:“我哪里忽略你了。”
“我们一起上下班,”温漾细细数给他听:“中午晚上我都和你一起吃饭。”
“你还有理了。”江季风说完,迈着修长的步伐朝温漾走去,然后将攥着换洗衣服准备洗澡的温漾堵在了卧室的门?口。
温漾的背部?抵靠在微凉的门?框处,她终于知道为何江季风喜欢捉弄她,她鲜少见他这幅吃醋不悦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愉悦,见他将她压在门?上,不怒反笑:“我怎么没理了,还不是在赚钱,出差也是因为工作在身。”
“你可以不上班,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江季风说的是真?的,他并?不会介意她花他的钱。
但温漾不愿意。
她想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不依附任何人。
见她红脸沉默,江季风是真?没有客气,身体全部?压在她身上,重量不小?,她喘息间,傲人的双峰微微轻擦在他的胸口,他有些坏心思,故意挤压,见她红着脸轻呼想推开,他手游走到她身后,在她没反应过来时,两个指尖轻捏,解开了内衣扣。
“妹妹怎么跟个兔子?似的,会跳。”他故意逗她,温漾在他毫无赘肉的腰间一拧,他吻着她的微红的耳畔,嗓音低哑,道:“三天,那么久。”
“你要好好补偿我。”他说:“这几?天,还有出差那三天。”
“出差那都是多久之后的事!”温漾羞恼:“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啊!”
温漾被他单手抱起就往浴室走,之后,当再次看见那面镜子?时,她浑身已经红了。
经过江季风这么一折腾,温漾连续两天不敢再继续加班,生怕他又一个不悦,逼她对着镜子?喊一些难以启齿的话,等手头的事情赶完,已经到了周五。
周五晚上他们乘坐飞机去了江城。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的十点多。
江季风驱车到达温爷爷家。
这段时间温漾一直和温爷爷线上视频,偶尔也会带着江季风一起出镜,视频看上去爷爷精神一如往常,每次都下楼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见了江季风,每次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话里话外,都是询问两个人最近如何。
温漾和江季风乘坐电梯到家,她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敲门?准备给温爷爷一个惊喜。
但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应,温漾预感有些不好,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随后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家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那样?,毫无生气。
“爷爷?”
温漾蹙眉,不可置信的朝房间里喊了声,随后每个卧室都推开来看,每推开一次门?,心里就落空多一次,她手心出汗有些不知所措,拿出手机,正准备给爷爷打电话,却被江季风拦住了。
温漾没有见到温爷爷,整个人已经完全乱掉,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只想赶紧找到他。
“家里已经积灰看来是有段时间没人住,而且每次爷爷视频的时候都是在花园周围,”江季风并?没有跟着温漾自乱阵脚,顿了顿,分析道:“他应该是一直在医院,不敢告诉你。”
温漾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但是话还没问出口,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病情恶化严重,他本?就有意瞒着她生病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被她知道了所以会和她全盘托出,所以他一直瞒着她病情恶化在住院,就是因为不想她担心。
怪她过分相信爷爷。
真?以为他在视频里说的好很多了,就是真?的好很多了。
温漾和江季风赶到医院的时候,江季风就已经安排高助查到了病房号。
护士和他们说,温爷爷因为觉得单人病房太孤独,就主动申请调到双人间。
温漾走到病房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和江季风隔着窗户往里看,温爷爷的身体已经比以前看上去更瘦弱些,插着吊针的手背微黄,骨瘦如柴,血管清楚可见,他正坐靠在枕头边,和同?病房的老爷爷热络的聊着天。
但是老一辈人聊天,都是离不开儿孙。
另一个老爷爷说:“我儿子?和儿媳都在深圳上班,每个月大几?万。”
温爷爷没有儿子?可以炫耀,但也不甘示弱:“我孙女人长得可俊了,从小?就被人夸,浙大毕业的,现在在北京呢,这几?天准备升职了。”
升职这事,只是温爷爷的理解,因为听温漾说这几?天上司离职了,所有事情都暂时交给他,他便觉得是温漾要升职了。
“那你孙女嫁人没?”
“早嫁咯,嫁到港城那边去了。”
“那么远,你舍得撒?”
“舍不得也得舍得,”温爷爷说:“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就不要拖累娃娃了。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见她办婚礼,这样?我就彻底放心了。”
原本?赶到这里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气,气温爷爷的隐瞒,也气他总是一意孤行?觉得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但是当听见温爷爷这么说完后,她眼眶很酸,抬起手准备擦掉眼泪的时候,有一双手比她快,温润的指腹替她拭去眼泪。
“别哭。”江季风说:“进去吧。”
温漾轻轻的嗯了声,声音轻到仿佛怕大声点,就会把时间快进。
在外面的社会上,她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但直到她站在病房前,那少有的小?孩儿的性格才?渐渐涌现,因为他们相依为命长大,只有在温爷爷的面前,她才?永远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也才?能?永远当一个孩子?,因为她知道爷爷无条件爱她。
她跺脚,红着眼,生气道:“爷爷,你又骗我。”
听见朝思暮想熟悉的声音。
温爷爷回头,看见温漾时,表情有些惊讶,好久后才?回神:“孙孙。”
上次,他病倒躺在床上,温漾气不起来,只想抱抱他。
这次,面对温爷爷的二次欺骗,她多了几?分生气和任性。
可尽管再任性,她还是上前,一把抱住了温爷爷,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极快的擦掉眼泪,温爷爷的视线看向门?口站着的江季风,边拍拍温漾的背,边道:“季风,你怎么也来了。”
“我们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骗我住在医院,”温漾哼了声:“我不管,这次你要陪我去北京,我们一起住,我们去北京看医生。”
“你就少折腾我了。”温爷爷笑着打了打温漾的手:“我现在都好很多了。”
温漾其实是不信的,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希望,去问了爷爷的主治医生。
“温爷爷的这个病情已经没有好转的余地了,癌细胞已经完全扩散,也是晚期,就算是联系了国外的专家也很难再好转,”医生看了眼温漾,问:“你就是温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孙女吧?”
温漾点点头:“医生,那这个癌细胞.....”
她不敢再问。
医生却懂了,看着温漾和江季风,道:“三个月。”
“好好陪陪他老人家,他经常念叨你。”
温漾其实也不知道眼泪怎么就掉了下来,这次哪怕江季风牵着她的手,她也无法从即将迎来的悲痛中抽身,这一切来的很突然,但其实,早有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