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生活是很枯燥的, 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基本没有其他事情了。
田甜他们也是每天就是主打一个忙碌, 虽然听说高中才是最辛苦的,但是初三可是不遑多让, 毕竟, 如果不努力, 那根本考不上高中,而考上高中的人也只是占少数了。
据说,学校每年能考上七八十个就已经算是很好了,平均下来一个班也就七八个,这还是好的情况。所以那肯定是要拼命学习的, 作为转校生,田甜他们适应的倒是挺快的。
不过虽然适应的快, 但是她们跟班里的其他同学真的不算熟悉了, 这倒不是谁排挤谁,大家可没有那个时间,有那个功夫, 都在学习了。
初三的学习,还是很紧张的, 紧张到大家都没有功夫联络感情, 每天都是做不完的卷子。
除了学习, 还是学习。
田甜他们很快的迎来了第一次的月考,田甜考的还不错,在班级的前几名, 如果不是外语拖累,她应该会考的更好。不过虽说是外语差一点, 但是那也分怎么比,只是比她自己的其他科目差一点,总的来说也不算差。不然成绩也不能排在前面。
田甜这人学习还是很有天分的,自己又认真刻苦,所以成绩还是很好的。就连彩云和双喜也靠在班级的中上游,可见,他们学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因为老师给力。所以还是学的很扎实的。
田甜他们很快的在学校适应了,其他人更是如此,毕竟他们可没有田甜她们初三这么大的压力。随着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秋收也结束了,村里的人们总算是没有那么忙碌了。
不过随着深秋冷起来,水渐渐凉了,如今出海的收获也少了不少。
他们北方的海岛就是如此,一年四季,春夏秋都是忙忙碌碌,但是唯独冬季,那倒是没有什么活儿,一下子消停了,人也比较懒散起来。
可以说,冬天虽然冷,但是对他们来说倒是一个很好的休养生息的机会了。
这不,秋收结束,各家的粮食卖了一些,但是也有大半儿自家收起来留作存粮,他们骨子里就是爱存粮的,至少也要有个将近一年的存货,那心里才放心呢。
大家都是饿过自然更在意这个。
今年水果卖的也不错,陈兰花卖完了水果,叫上了两个儿媳妇儿分钱。
宋春梅跟妯娌嘀咕:“婆婆竟然也给我们分,真是没想到。”
王山杏点头:“我以为她要独吞呢。”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嘿嘿一声。
说起来,田远山和陈兰花真算是村里极好的老人了,相比于有些老人紧紧抓着家里的事儿不分家,他们家可是早早就分开,虽说分家了,可是大家感情反而更好了。
有时候强求反而不美。
反倒是他们家这样,倒是轻松不少。
田青松田青柏还有堂弟田青林一起养了船,这个账目陈兰花他们是不掺和的,几个妯娌自己记账,每个月分账。不过家里产出总归是要全家来合计的。
毕竟,家里的粮食还有果树,就连样机养猪的,这些活儿都是全家来干。陈兰花倒是没说自己都留下,她可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太虽然爱叨叨咕咕,但是一码归一码。
如今天已经冷起来了,屋里烧了柴火,倒是暖洋洋的。
宋春梅他们过来的时候,田青松哥俩儿都在炕上刚睡醒,他们一般打鱼卖鱼回来都要睡一觉的,他们都是打古代来的,苦日子过的多也节省惯了,一贯都是觉得各个屋都烧炕怪浪费的,索性都在老娘这头儿午睡,都聚在这个屋子里,烧的再暖和都比三个屋子都烧炕更省。所以两个人都在这头儿午睡。
这会儿午睡醒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
“娘,你干啥?要给我们分钱啊?”
陈兰花白一眼儿子,说:“就知道钱。”
田青松:“……”
这不是您说的要分钱吗?
这咋还不高兴了?
老人家真是不好相与啊。
田青松:“哎对了,娘,那个啥,就常包我们船的那个海鲜楼的余老板你知道吧?”
陈兰花:“知道。”
她虽然最近都没有在跟着儿子操持,但是早期卖东西可是他们老太太给撑起来的。这些大老爷们一个个都面子浅,还得是她啊。后来别家也跟着学,都是自家嘴皮子好脸皮也厚一点的老人家去帮着卖东西,一来二去打个样儿,这些没用的老爷们才一个个渐渐的习惯下来,后来才自己接手了。
虽说现在不去了,但是时间也不长,陈兰花对有些人还是有印象的。
“知道,那个胖老头儿。”
田青松嘴角抽了抽:“人家比我还年轻一岁的。”
陈兰花:“……”
那大眼袋子那啤酒肚儿,那可真看不出来。
“行吧,那他咋了?”
田青松:“他不是包了好几次咱家的船?说是我们都是挺实在的人,觉得咱家不玩虚的,所以听说咱家养猪,就想定三头,说是年底要,人家要年底回家来个杀猪菜。”
田青松挠挠头,说:“我跟青柏青林商量过了,就按人头来,咱家出两头,青林出一头。你看行不?我问了,价格挺合适的。”
虽说他们是八月初才放开的,现在也不过就是十月末,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但是大家火速的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他们小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各种物价,这是跟生活息息相关啊。所以别看他们出去的也不算特别多,但是每次出去都少不得要打听,互通有无的,各种物价也是信手拈来。
田青松:“他这人挺好的,给的价格一斤还多二分呢,那么大一头猪,一头可多不少钱。”
陈兰花眼珠子转了转,真心实意的说:“你是不是傻。”
田青松:“?”
陈兰花:“正常来说,年底了猪肉也是要涨价的啊,他现在看着是多给了二分,但如果是年底收购,其实也就正常价啊。”
田青松:“啊这……”
陈兰花:“不过咱也不吃亏,就是正常价格也成啊!反正咱家吃不完,如果通过村委会卖,还不如这个价钱。”
“那倒也是。”
这倒不是村委会从中赚钱,而是批发本来就得让利,不让人家干啥买你的。所以这也正常。这自己卖吧,多少也能再多一点点。一点点也行啊,看着是一点点,但是算下来得差价最起码也能买两三只老母鸡了,恐怕还不止呢。
老母鸡不香吗?
香得很!
陈兰花:“行,你们就定好了吧,到时候我留两头出来。哦对,抓猪什么的,你们跟着过去帮忙,英子怀上了,别是到时候慌乱的再磕了碰了。”
“行。”
是的,青林的媳妇儿有孩子了,这可是他们老田家的一件大喜事儿了,别说老田家,这要说起来,青林媳妇儿还是村里穿越之后第一个有了的。
他们逃荒的时候太艰难了,没吃没喝,也累的心力交瘁,身体是损伤不少的,大问题没有,但是亏了的总是要慢慢补,可以说,关丽娜的医术还是很精准的。
她认为村里妇女不会短期怀孕,还真是说对了,这都两年多了,果然才有一个怀孕的,这也是因为田青林家里就夫妻两个,田青林对媳妇儿也好,他们家吃的好,鸡蛋什么的也不缺,一直补着,这才慢慢的养了回来。
如今青林媳妇儿才怀孕不到三个月,所以正是最小心的时候。
“娘,你放心吧,我们知道的,英子那边有个什么,我们都能去帮忙的。”宋春梅她们听了一会儿也开口。青林夫妻两个也没个长辈帮衬。作为妯娌,那她们自然不能干看着。
有些事儿啊,男人心粗,可想不到。
“行,你们妯娌也多帮衬着些。”
陈兰花念叨完了这些,说起正事儿:“你们两房都在,我也说说卖苹果的事儿,这个你们是晓得的,咱家今年粮食和苹果卖的都可以。”
几个人纷纷点头。
就连陈兰花自己都笑了出来:“今年咱家苹果卖的不错了,一共卖了九百块钱。玉米稻谷什么也卖了三百。一共是一千二。不过这眼看冬天了,今年村里可不会给我们补贴煤炭了。咱得自己买。”
一说这个,宋春梅和王山杏也才反应过来,还真是啊。他们光顾着高兴,倒是忘了这茬儿了,自从八月最后一个补贴领到手,他们从上个月就没有补贴了。虽然放开了也是真的放松了,但是也是真的事事都要靠自己了。
没钱也没煤了。
“娘,这个怎么买?”
他们以前冬天的时候都是烧柴火,那样的日子也过来了。可是接连感受了两年的煤球儿,他们可真是感觉到烧煤的好处了。而且烧煤也比烧柴火暖和多了。这过惯了舒坦的好日子,让他们又只是烧柴火,那还真是不想了。
怪不得他们北方挣的也不少,可是攒不下多少钱。光是冬天取暖,就是不小一笔费用了。
陈兰花:“我跟你爹算过了,咱家人也不少,买太少肯定不行,怎么都得三吨了,就这还得省着用呢,不过咱们家还烧柴火,都一起用,也是行的。”
陈兰花又说:“除了冬天取暖的事儿,别的倒是没啥了,我给剩下的分给你们。”
“啊这……娘,这这,嘿嘿。”
陈兰花白她们一眼,说:“想要就说想要,别假惺惺的,我既然说分给你们了,难道还坑你们?你们家里都有孩子上学,压力大。”老太太把买煤的钱扣出来,然后说:“给,都收着吧。”
宋春梅和王山杏都喜滋滋的收钱。
不怪他们贪钱啊,实在是她们买了船,手里也不是很多钱,突然没啥底儿了,难免心里发慌。也不是说手里一分没有,但是家里孩子上学的上学,学手艺的学手艺,都不挣钱。
特别是孩子上学还要花钱,他们难免着急心慌的。
宋春梅:“娘,没事儿我去房顶上翻翻蚬子干。”
“行,你看看晒的咋样了。”
最近他们村出海打鱼,这种不值钱的小鱼小虾还有蚬子什么的,几乎都不会便宜出给二道贩子了。基本上都会自己留下来,回来晒成干,做成海鲜干货。
这是村里开会定下的,田朗会按照市场价收购。
大家也都是愿意的,海鲜干货的市场价总是好过便宜的卖了,这样也是双方都满意。
这也是先头儿田朗提出来的,他想集合村里人一起干,但是现实却是不太行,主要是各家情况不一样,而且人多了谁说的算?田朗这样的小辈儿,天然就没啥话语权了。
再说各家养船,集合在一起,多了少了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反正各方面的考量,田远山也召集村里人开会了,大家都觉得合伙儿干,不太行。田朗也看出来了,虽然他们村的人也算是齐心,可也要看实际情况,现阶段就一起干不太合适。
既然如此,他也迅速调整自己方案,自己单干。不过因为自己一个人干,他也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从小了干起来。他主打收购的就是一些干货,打算弄到不临海的其他城市批发。
本钱不多就有本钱不多的干法儿。
好在第一波儿大家是允许后给钱的,这就给田朗省了事儿。
关于这个,大家倒是没意见,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同意的,大家都答应把一些海鲜做成干货出给田朗。别说田朗出的价格是市场价,就算是田朗给的价格不如其他人,恐怕他们也还是会出给田朗。
他们到底才是自己人,这一点大家还是仗义的。
不过田朗也不是让人吃亏的个性,他给的价格并不差。
宋春梅他们家是有船的,东西多,不过就算是不养船的几家赶海也攒了一些东西的,这东西就是这样,不临海的城市碰到这些东西都会觉得是好东西。特别的鲜美。
但是他们临海就不同了,相比于刚来的时候看见什么都是笑成菊花脸,两年下来,大家就不是那么喜欢了。特别是比较多蚬子什么的,小鱼小虾也不像是开始那样,都舍不得浪费。
现在都有喂鸡喂鸭的了。
可见人适应了一个环境就会有些变化的。
所以虽然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赶海,但是也不是为了自家吃,晒成干货,出给田朗也能赚钱的,那何乐而不为的。所以虽然现在补贴停了让不少人麻爪儿了,但是因为时间多了,村里介绍的工作也还在,所以忙碌起来也赚钱,不管多少,倒是并不会过不下去。大家反倒是没有太大痛苦。
补贴是真香啊。
但是这个钱也不能一直给他们,大家早早就有数儿,所以真的到头了,虽然有点上火,但是也不是很难接受。各家都忙活自己的事儿了,宋春梅顺着梯子上房翻着蚬子,就见隔壁王槐花也在房顶上呢。
王槐花他们家没有养船,村里为数不多几家没有养船的,除了王槐花他们家,就是兰妮子家,田富贵家,再就是青枣他们家还有杨家父子。
这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勤劳不勤劳的事儿,主要还是人少,或者劳动力不行。
其实宋石头家也是人少,但是人家肯干,可以和别人合伙儿的。
如果没有劳动力,那么合伙儿都不成的。
不过别看有些人家不养船,但是赶海也有收获,王槐花也晒了一些蚬子干,她看着老田家的房顶上,羡慕又蠢蠢欲动,宋春梅一眼就看出这人动了心思,赶紧警惕的说:“你可别跳过来拿我家的啊。不然我可不客气。”
不怪她这么说啊,两家的房子挨着,都不用跳,一个跨步就过来了。
王槐花不自然的撇嘴,说:“你咋这样想人,我再怎么也不至于干这个吧?我羡慕归羡慕,就看看还不行啊!”
确实,虽然各家的房子都是挨着,一家挨着一家来回窜挺容易的,但是各家是啥样谁不知道啊。这要是真的丢点东西,那么保准要闹起来的,谁让他们这种小岛有外人很明显呢。
都是自己人,就没啥说的了。
王槐花遗憾的很,羡慕嫉妒的看了一眼宋春梅,宋春梅:“你看啥看,别怪我不客气啊。”
王槐花:“你这人咋脾气这么大,我看看还不行了。哎对了,你家这次能出多少?”
宋春梅:“干啥?我肯定是要都出了啊,反正咱岛上也不缺这个。”
“那倒也是。”
王槐花:“还别说哈,这个田朗还挺能干的。”
宋春梅倒是说:“田朗也不容易,去推销东西,哪里那么容易了。”
是的,田朗又走了,田朗这次是带了一些样品离开的,他这次又是去了省城。他们省内最富裕的就是滨城和省城,可是滨城临海,所以他没想过去滨城,直接再次奔着省城去了。
宋春梅感叹:“我儿子要是有小朗这个闯荡劲儿,我可真是啥也不用操心了。”
这么一说,王槐花都点头应是,真是,田三爷爷能有田朗这样能干的儿子,真是烧高香。
“哎,确实,卖东西真是不容易的。”
她看看自家那个没用的男人,就连一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都不如,真是想骂人了,她搓了搓手,说:“我先下去了。”
“成。”
两个人搭了话,王槐花下了房顶就骂人:“田大牛,你个没用的玩意儿,你不赶紧去海边赶海还躺着,大下午的你这一天是要睡死啊!你个没用的玩意儿。”
宋春梅站在房顶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王槐花才不管那些,还骂个不停呢。
别看她以前在田家村的时候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儿,但是经过这两年,也渐渐的变得放开了不少。特别是他们接触外面的社会也渐渐明白,这个社会不是男人才最强。
一个家庭,能赚钱才是说的算呢,日久天长的,她倒是也没那么害怕田大牛了。
再加上这两年几次打架,她以前不敢反抗,后来又发现,其实她反抗了,田大牛这货也是外强中干的,她要是凶起来,其实他也是怕的。一来二去,王槐花就更加硬气了。
她自己都想清楚了,她不怕离婚,其实田大牛才是害怕的,因为他干啥都不行啊。
当然,她多少也是受了一些姜老蔫儿的影响,你看看人家也不行,但是人家有自知之明啊,他家田大牛就该如此的。所以王槐花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么懦弱了。
她是一天比一天更硬气。
“你在家不干活儿就是睡觉。你说你还能干啥!你就是个造粪机器。”
王槐花嗷嗷骂人,田大牛捂住了脑袋,不想听,但是倒是也没有反抗。也是因为这个,槐花才发现他其实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他根本没那么硬气。
不如自己。
“赶紧起来,跟我去海边扒蚬子去。”
“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你还不想吃饭呢。我告诉你,你不去海边干活儿就别吃饭了,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儿,咱就不说村里这些老爷们了,你咋还不如村里这些小伙子?我可真是够够儿了。”
王槐花态度很不好,田大牛迟疑一下,到底还是起来了,说:“行吧,走。”
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但是田大牛还不想离婚,如果离婚谁洗衣服谁做饭?现在到底还是一个家,他这会儿倒是老实了。不过他的老实也是因为他的老伙伴姜老蔫儿的日子警醒了他。
石秀桂和兰妮子母女两个一起离开了。这家里的活儿可都是姜老蔫儿爷俩儿自己得了,以前是有人干活儿。现在没有了,啥都得自己干,他看了都觉得心酸痛苦。
所以他是坚决不能让王槐花离开他的。
不然他就得过姜老蔫儿的日子了,这可不行。
不得不说,自从石秀桂他们娘俩儿走了,姜老蔫儿处处都得靠自己,他自己还没咋地,倒是给村里不少老爷们都敲响了警钟,没有那么嘚瑟了,就怕媳妇儿走了,他们也落得这么个下场。
毕竟,这可不是古代了。
这个年代的女同志还挺厉害的。
可以说,姜老蔫儿父子真是让大家都安分老实不少,这不,田大牛揉了揉乱糟糟的头,穿着鞋出来了:“走吧走吧,我跟你去就是了。”
王槐花:“这还差不多。”
一个男人都不行了,还不夹着尾巴做人,真当她儿子啊,她可不由着他。
王槐花哼了一声,说:“以后我去赶海,你就跟我一起去,别总是想着偷懒。你可是有儿子的,现在不攒点钱,以后儿子怎么娶媳妇儿?”
这可不是古代,穷人家一点点的聘礼意思一下就成,现在这边儿可不是。虽说也没听说要啥彩礼,但是结婚花费可不小了,要买三转一响,还有什么三十六条腿儿,这都是早几年的标配了。
还有好些个条件好的,要的可是三金!
天爷啊!
那等轮到她儿子长大,这得要多少啊,他们当爹娘的还不赶紧的多攒点?
“你个没用的玩意儿,我怎么这么倒霉就找了你。”
田大牛看了这娘们一眼,寻思一下,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