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书中藏玉(1 / 2)庄怀皇后首页

“夜半三更,你要带我到何处?”

“书房,这几日事务缠身,竟也混忘了,原本该是新婚当日予你的。”赵元休道。

赵元休牵着潘挚的手,来到书房,这是潘挚第一次进书房,满屋尽是书香,然则,入目并非是满屋的藏书,也非满屋精巧的摆设,而是正立于书案后,潘挚的画像。

一卷缂丝画卷上,刻画着一个穿着一袭妃色淡雅长裙,腰上裹着绣绯红色紫荆花腰封,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娇艳若滴,栩栩如生。

赵元休从背后抱住潘挚儿,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曾应允你,必会还你一张更好的,如今,终于兑现承诺了。”

潘挚反身紧紧的抱住赵元休,泪早已如涌泉般落下,就这么紧紧的拥住他,就这样就好。

“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我自不能比之,只想,在这小小书屋里,藏一枚小小的玉,足以。”赵元休的声音很轻,很柔,摄人心魄。

“玉易碎,可要藏好了,放君心上,可好?”

赵元休拦腰将她抱起,跨步回屋,“好……”

冬至前三日,当朝官家赵炅须驾宿大庆殿。百官随侍,皇帝的一众儿子皆同随行,赵元休亦无例外,潘挚在府里亦忙的不可开交,她这主母丝毫不知该如何下手,好在铃兰在韩国公府跟随潘胡氏料理过府中事宜,又有王府的管家尤叔和陈李氏在,潘挚在一旁学习,渐渐的也开始熟悉起来。

冬至那日,府里的使女仆从终于可以好好的过个节,因为——潘挚今日便同众位诰命夫人一般,赶至大庆殿,行最后的礼拜。

站在离皇子官员不远处,后妃命妇的行列中,跟随众人,“起——跪——拜——起——”

潘挚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礼,难免心不在焉,两眼骨碌碌的四处瞟,不管往何处看,总是不由得在赵元休身上瞩目。

一身绣龙纹红袍,头顶通天冠的皇帝身后便是赵元休与赵元佐,恭敬的垂首,与潘挚同样,一样不安分,旁边的赵元佐总是低声警醒赵元休,然而赵元休又岂是那么听话的人,从潘挚这边看过去,就像两人正在谈天说地。

皇子身后便是众大臣,潘美便站于其首,神情肃然。

“韩王妃有兴致,这样的大典还能如此分心。”

潘挚回过神,目光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楚王妃方氏,复又垂首。

“往日怎么没有听说,韩国公竟然还有一女,世人皆以为,他只有两个女儿呢,韩国公藏的这样深,否则,也不会至今都未曾定亲,只等着德昌来讨这婚事,也不知谁欲攀这门亲,弄虚作假。”楚王妃方氏言语刻薄,声音虽小,周围人倒是都能听见。

“方才未向大嫂行礼,是妾的过错。”这不能怪她,大大小小那么多人,潘挚只是记住了大概,行礼时均没有称呼,无论见了谁,闭口不言,行万福礼。

“哼,也罢,不怪你,怪本王妃出身的确没有弟媳妇的高。”

这时,又传来了一声“跪——拜——起——”打断了方氏的话语,大抵是又行了一礼后,连方氏自己也觉得不好继续讽刺,甚是无趣,也不再说话。

楚王妃方氏的确出身不高,皇帝很重视长子的婚事,赵元佐的婚事一推再推,就想寻个名门淑女,然而与赵元休的婚事同样遇上了尴尬,适龄的出身不高,出身高的还待等上几年,无奈之下,方氏母家为人老实勤奋,听说教养也不错,便下了一道赐婚书。

与之不同的是,二皇子陈王赵元佑的元妃比他长了三岁,当年家中老人病逝,守孝三年,这才耽误了,婚事操办,比赵元佐还早了几个月,虽是如此,出身远比方氏高上许多,只可惜第二年难产离世,是以,如今皇子中,只有同为一母所生的赵元佐并赵元休二人正妃尚在。

大约又站了一个时辰,礼毕。

潘胡氏与承庆郡主走到潘挚跟前,承庆郡主忙关切问道:“叔父待你可好?”

潘挚害羞,脸上瞬间绯红,嗔道:“嫂嫂。”

“好了好了,且不打趣你,只是三朝回门,如今也过去了几日,十几日不见,想你想得紧。”

潘挚看了眼潘胡氏,她依旧是那般温和的笑容:“这几日着实是忙活了,待王爷闲些了,我便也得空了,届时,还请母亲和嫂嫂准备好红包。”

潘挚心道,何尝不想回去呢,只是想到亲血缘,见面都得行礼数,一想心中难过,以忙为借口罢了。

此时,赵元休也走到她身侧,向众人一一寒暄过后,牵着我的手,迎着众人的目光,一同进了大庆殿。

“哈哈哈哈,三哥小登科,小弟可是听说,三哥与嫂嫂甚是恩爱啊,都在书房内挂上嫂嫂的画像,坊间可都在传,汉武帝金屋藏娇,三哥也是藏,藏在书屋内。”说罢,又哈哈笑了起来。说话的正是赵元休的弟弟,皇四子赵德严,当日大婚,婚房内,潘挚可是见识过这个皇子——口无遮拦。

“四哥说笑了,说起来,四哥年纪也不小了,父皇可要给他多娶几房妻妾,让媳妇给管管,瞧他那张嘴。”一时间,大殿内哄笑不已。

皇帝听见了,连连笑道:“德严比德昌小不了多少,明年开春是要给筹备大婚之事了,德妃,你也瞧瞧,哪家有合适的。”

赵德严不干了,忙脱口道:“儿子不要,儿子喜动不喜静,现在的官宦女子都似闷葫芦般,儿子要自个找,长的跟嫂嫂一样好看,又喜欢热闹的。”

“傻孩子,哪有人不喜热闹的。”坐于皇帝身旁的德妃李氏道,虽是如此说,赵德严的婚事的确要等上几年,别说现下没有适龄的女儿,即便有,赵元休的婚事一波三折,各家也绝不敢在此时站出来讨皇帝的嫌。

调侃半晌,李德妃召潘挚近前,李德妃此刻正坐在御座之侧,宫人搬来小凳子,潘挚随即坐上。

“王妃可有小字?”李德妃问道。

“大娘娘,媳妇小名挚儿,乃母亲所取。”潘挚回道。

“挚儿,”李德妃细细的念着这名字,随后笑道:“韩国公与夫人果真是把这小女儿当做至宝啊。那,德昌待你可好?”

“三郎对妾身甚好,一应俱全,无不照顾的细心周到。”

“三郎——”李德妃疑惑的看了眼赵元休,忽的掩面而笑,看向皇帝:“官家促成的姻缘,瞧瞧,一个三郎一个三娘,竟如此巧合!”

皇帝亦满心欢喜的看着我们:“都别站着了,这几日苦了众位卿家,不必拘束,今日便畅快的吃酒。”

歌舞在众位落座后,逐渐燃起。

“大娘娘与你说什么了?”潘挚方一落座,赵元休忙问。

“无甚,家常问话罢了。”

歌乐奏起,众青衣舞女手持梅花鱼贯而入,将手中盛着梅花的瓷瓶摆在各桌上,乐师敲动编钟,青衣舞女纷纷回到大殿中央,手中披帛一扬,一股芬香弥漫大殿。

披帛收回手中的瞬间,忽的从中间冒出一名红衣女子,身穿广袖衣摆,不断旋转,衣袂飘飘,青衣舞女再次甩动手中披帛,红衣女子霎时跳跃,踩上披帛搭建的“小桥”在空中旋转一番后,迈向皇帝的方向。

乐好,舞好,竟让鲜少见过世面的潘挚儿看呆了。

赵元休宠溺的摸摸潘挚的头,潘挚专注之下,忽然被吓到,一见是他,也不顾着生气,便道:“我总觉着韩王府少了些什么,现下才明白,那便是生气,不若我们在府内养些舞姬。”

“你才看了一场歌舞,便嚷着养舞姬,往后还有更多,那该如何?”

潘挚盯着他,继续道:“汉武帝的皇后也是歌姬出身,孝武李皇后也是歌姬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