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刮来的秋风迷了潘挚的眼睛,她试探着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看到空中舞动的画像,她哎呀一声,抛下含翠,急追了过去,含翠睁开眼时发现又只剩下了一抹衣角急了,推开人群就追了上去。
画像的先生眉头紧蹙,瞥见一旁含笑凝视着远去倩影的郎君,遂走上前去,问道:“郎君,你为何不追?”
郎君十分有礼,朝先生一揖,带着歉意道:“小妹胡闹,烦扰先生了。”说罢,吩咐身后的侍从,取来银钱,“这是画像的酬礼。”
先生未接,怔怔地注视眼前人许久,然后道:“令妹不曾走远,郎君快些去追吧,兴许还来得及。”
郎君未听明白何意,身后的侍从说道:“六郎君,咱们还是追上吧,小娘子身边只跟着含翠,怕是逃出来的,乞巧节街上人多繁杂,怕出事不好跟相公交代。”
他点了点头,连声吩咐:“尧竹,你回府去告知父亲我回来了,禹竹,你跟我走吧。”
尧竹应了声“是”,随后转身离去,,然而他还未回到韩国公府,已经见到潘美近来最为器重的石敢,石敢见到尧竹颇为意外,连忙问道:“可是六郎君回京了?”
尧竹连声道:“遇上三小娘子了,六郎君追着去了。”
“嗯,你快些传六郎君回府,相公如今正缺一个可商榷之人,六郎君回来的太及时了,此事,还真非六郎君不可。”石敢眉头终于有了些许放松,派了身边几个护卫,跟着尧竹赶往集市。
尧竹经过人群,很快见到在一旁垂头的禹竹,禹竹适时见到了尧竹,忙把他拉了过来,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潘惟生,潘惟生伫立着,凝望着前方两道身影。
挚儿娉婷,已有初长成的姿态,而她的对面,是一个脸上沾上了五彩油墨,却能从衣物气质上分辨得出来,此人绝非常人。
他们家的三小娘子,鲜少露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两人站在一处阳光下,好一副金童碧玉的美景。
尧竹只片刻就明白过来,几乎要大叫,被禹竹捂住了嘴巴,尧竹从指缝里艰难吐出几个字:“郎君归来是要与小娘子完成婚约的,小娘子这般与外男亲密,叫郎君见了如何作想。”
禹竹则道:“小娘子怕是如今还不知道她与六郎君之间的婚约,你瞧瞧,那官人身上,仔细瞧瞧。”
禹竹的手稍稍松开,尧竹终于透了一口大气,他仔细打量起那位官人,只见他要见环佩,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他是……”
尧竹再次望向潘惟生,就连他一个小厮就能看出来此人身份,那六郎君……
潘惟生面色灰白,双手握成了拳头,青筋凸出,指甲几乎要嵌入血肉之中。
尧竹和禹竹,已经看见他们家的小娘子含羞将画像交予那位官人,忙不迭逃走,那位官人朝他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随从立马追了上去。
“岂有此理。”尧竹大骂,忽然瞥见方才石敢给他的几个护卫,说道:“快追上,保护小娘子,不可让任何人近身,谁敢跟着小娘子,围堵他,拒不听从的,打,打死了人,有国公府替你们撑腰。”
护卫们都离去了,禹竹生气尧竹的自作主张,但并未责怪,他只是忧心:“损了旁人倒不难办,可那人,分明是……”
禹竹后头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面容铁青的潘惟生朝他们而来,潘惟生见到尧竹,也是十分莫名,尧竹瞬间想起来由,“相公请郎君即可回府,有事详谈。”
潘惟生翻身上了马,勒了缰绳,不舍得朝潘挚离去的方向张望,良久才低声吩咐二人:“今日之事,务必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