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聿不为自己的话留下任何可能叫林知书困扰的空间。
他说自由电荷碰撞, 不必被赋予明确的定义和之后的轨迹。他说,吃饭不是必要的行程,她如果感到不合适, 他可以送她回家。他说他可以陪她走更久, 但是在她愿意的前提下。
像是把所有选项简单、清晰地摊平在林知书的面前,却没有要求她在任何时间框架下做出任何选择。
像是那枚送出之后没有问过一句的戒指。
是这样的梁嘉聿,林知书爱着的梁嘉聿。
回程的路上,林知书看着窗外的眼眶模糊了、又清晰。
下车之后, 两人简短地拥抱、又松开。
“回去注意安全。”林知书朝梁嘉聿摆摆手。
梁嘉聿点头:“我看你进去。”
“好。”林知书最后看他一眼, 转身穿过安静的街道。
打开大门, 她偏头从被风扬起的发丝之间去看梁嘉聿。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不宽的街道,梁嘉聿的位置没有动过。
他一直目送着她离开,林知书鼻头一酸, 转身钻进了屋子。
林知书有时候想,是否验证“那个人真的喜欢自己和只是觉得自己有意思”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界限。
比如三个月不再联系,他彻底失去兴趣,便可确定他并非真的喜欢自己。
但现实从来不是答案明确的数学题, 就像林知书最初并未为父亲悲伤太久,也不代表她不爱林暮。
而三月之后,梁嘉聿也再没有联系过林知书。他们仿佛重新变成两条平行线,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
林知书有时候觉得这样也很好, 她可以专心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过好, 不必时时被他的话语或是行为牵动。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六月末,林知书第一年研究生学业结束。她全课程拿a/a加, 最后gpa 4.0。拿到成绩的那天, 林知书幸福地在卧室里乱跳,最后跳到柔软的床上, 快乐地翻滚。
她打微信电话给乌雨墨,乌雨墨在电话里笑得比她还大声。
“有了这个成绩,夏休的时候我就可以申请去我心仪教授的组里做summer school的项目,最后写毕业论文也可以请她来指导!”林知书喋喋不休地同乌雨墨说着她接下来的计划,却也忽的停止,道歉道:“对不起雨墨,我说了太多了!”
乌雨墨笑:“我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到你特别开心!”
林知书把笑脸埋在被子里,清清嗓子:“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工作室生意有没有很红火?”
“我都忘了告诉你,我搬到更大的工作室了。”
林知书瞠目:“天呐,雨墨你也太厉害了。”
“一般般吧,”乌雨墨装样,又笑出来,“而且我还雇了一个小姑娘帮忙,也算是有个助手。”
“下次我回国你一定带我去看看。”
“当然啦,”乌雨墨说,“所以你有计划什么时候回来吗?”
“有,十月初我会回来。”
“你爸爸忌日。”乌雨墨还记得。
林知书点头:“是的,那时候我会回去。”
“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谢谢你,雨墨,我好想你。”
乌雨墨:“我也是。”
林知书给乌雨墨打了两个小时电话,她们并非是每天都会聊天联系的类型,但是无论何时对方有事,打去电话都不会有任何的生疏或是尴尬。
打完电话的林知书像是电量满格,今日周六,她收拾完书包,又去学校图书馆。
林知书有闪过是否也要告诉梁嘉聿她成绩的想法,但最终林知书没有发出那条消息。
研究生第二年,林知书比从前更忙。
为了能顺利申请到心仪教授的毕业论文指导,她需得在上学期就做出一些成绩。
林知书结交了一位在她心仪教授手下做博后工作的美国男生christian。christian主做大数据管理以及在b2b市场的实际应用。林知书的计算机和金融知识正好吻合。
她做的工作并不接近核心内容,但林知书心甘情愿为他做一些基础工作。
一到没课的时候,林知书就带着电脑去christian的办公室,christian会给她一些处理基础数据的工作,偶尔林知书遇到问题,christian也会给予专业的回答。
林知书在这样的模式里逐渐摸索到“独立自主”与“合理利用资源”的边界,靠自己获得的资源,是自己能力的一部分,可以算作是独立。
但那时靠梁嘉聿获得的资源则不算,比如万通科技。
她其实心里应该早清楚这其中界限,只当时沉陷在梁嘉聿的温柔乡里,脑袋并不怎么清醒。
日子一直这样忙碌到九月,林知书在那天和christian说起她要在十月初回国一周,那一周她虽然还有几节课,但都可以在线上完成,所以只需要和christian打声招呼。
但是christian却说,十月初他们团队要一起飞华盛顿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原本是打算带林知书一起去的。
christian问她:“是很重要的事吗?如果是的话,就先忙你的事。”
林知书却摇头:“不,不是重要的事,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华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