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抱着自己的挎包,额前的碎发搭在红红的脸颊上,克制不住地打酒嗝。
“苏老板,你对陌生人都那么友善的嘛?”齐光嘻嘻笑。
苏正则看着齐光站在灯光下,有种落寞的感觉,又孤独又赏心悦目。
世界上孤独并不相通,但是对于孤独的察觉却一样敏感。
“我们是邻居啊。”苏正则笑着说。
“啧,本来今天很倒霉的,”齐光叹了口气,“大概是上帝想对我做些补偿吧。”
“关于前任的事情,我知道什么安慰都是没有用处的,所以我只能说,”苏正则挠了挠头发,“以后我们都在一条街上,等你喊我,下次我陪你一起喝。”
齐光一愣,然后和苏正则对视沉默了好久。
直到齐光走过来搂住了苏正则的脖颈,借着酒劲抽泣起来。
苏正则闻着她身上成熟的馨香和酒味,感到齐光把眼泪鼻涕流了她一脖子。
大街上还飘着夜市的烧烤和麻辣烫香气,闷热的空气压抑呼吸,汗水被风吹干了还黏在衣服上。
听着有些不真切的,因为真情实感的陌生人的哭泣,苏正则的鼻子也酸起来。
同是天涯失恋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种机会对于一直压抑默默崩溃瓦解的成年人来说很稀有,所以苏正则以后也不会告诉齐光,这种宣泄就适合留在酒醉的断片儿记忆里。
“老娘再也不搞姐弟恋了,太累了。”齐光抹眼泪,竟然有一种反差萌。
“我以后绝对不跟25岁以下的小男孩搞对象了,都是下半身决定上半身的狗比,劈腿比走还熟练……”
苏正则动了动眼珠,心里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
“你也是姐弟……吗?”苏正则默默插话。
“你也是啊……”齐光老泪纵横,“你也被甩了?他多大年纪?”
“……十八岁。”苏正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概是这样的吧。
“世界上最坚硬的是钻石,第二就是十七八岁男生的……”
“打住打住打住!”苏正则脸红了。
“噢,不好意思,你还年轻,没我这么知识渊博……”齐光嗝了一声。
苏正则脸红脖子粗了半天,才艰难吱声:“咳,真的吗?”
“对啊,”齐光把眼泪抹掉,完全忘记了悲伤,勾住苏正则的脖子,“你前任,你没把他推倒吗?”
“咳,没。”苏正则小声说。
“你们没有……没有机会?还是?”齐光问。
“有机会……我们一起住过,但是每天他好像除了看书和给我按摩脑袋,唔,我头疼,就没别的事情了,偶尔给我讲个无聊的故事。”苏正则轻轻叙述。
这么娓娓道来,苏正则几乎都要完全想起林世泽躺在她身边,侧着身跟她说话的神情了。
大地炎热,此时此刻又开始下起雨来,两个人站在门诊屋檐下。
齐光的表情越听越魔幻。
“什……什么几把?讲……讲……讲故事?”齐光呆若木鸡,“老汉推车的故事?”
苏正则手心都是汗,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情感专家美女蛇,而且抬起眼睛,注视着面前的雨幕。
此时此刻,你身在何处。
“说实话,虽然我现在喝多了,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能忍住的十七八岁男的……”齐光说,“我听说过的高中生,都是人形打桩机……”
齐光想到哪里说哪里,正是因为这有些奇怪的对话,苏正则就越来越怀念起他来。
“他很好,明天我还是会觉得很好,因为昨天我也觉得他好。”苏正则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我们都失恋了,以后一起出来喝酒吧。”齐光黏在苏正则身上,一起抬头看看雨幕。
“好久没下那么大雨了。”齐光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