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吴铭心觉双掌渡入烛光经脉中真气愈行愈畅后,不禁颇感喜慰,当下亦不急于加紧施为,只等至烛光腰腹间诸穴鼓荡稍息之际,方运功重行补入。如此反复数番,再望向烛光灿若朝霞般面颊时,只见她双目微闭,气息均和,额顶“神庭”重穴处似有神光隐现,而其上“百汇”命穴早已氤氲一片,应为自己所送阳元之气于此处蒸腾不已。
见此情状,吴铭已知烛光此刻已近功成,心头不觉一喜,只是于此紧要关节,仍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又过得不久后,但见烛光额顶魔眼愈发通透,闪动之间,似是“神?灼日”之圣光须臾间便可喷薄而出了。
不料吴铭正欣喜之际,双掌却忽感自烛光腰间“归来”两穴处,两股涓细至阴之气突袭向其掌心反扑而来。恰逢吴铭一时无备,竟险些任此阴寒真元袭入脏腑。
好在吴铭《文始真经》已近大成,应对神速,一感外寒侵扰,丹田气海所储至阳真元立时迎击而出,将此阴寒内息驱赶于外。至此吴铭方略松一口气,忙加催功力,重向烛光纤腰两穴处将自身阳元渡入。
谁知吴铭虽将烛光至阴寒息挡回,却见她秀眉微蹙,三目仍未张开,俏脸之上,若有一丝怨怼之意,喘息之声似又急促起来。只看得吴铭大为不解,不知自己眼下所为,何处有误。
正彷徨间无计间,吴铭突感烛光体内那阴寒内息竟又卷土重来,似有不侵入吴铭丹田决不罢休之意。如此一来,吴铭心中更奇,暗道:“难道烛光此举竟是为破此刻所修神功最终一关?嗯,如今我二人行功甚久,烛光早已真气满盈,却仍魔眼难张,若非因此节未通,应别无他故!唉,今日吴铭便舍却自身安危,助其将此关闯过好了!”念及此处,吴铭更不迟疑,立时将至阳掌力撤了,任由烛光两道阴寒脉息攻入。
烛光神志恍惚间一觉吴铭已然会意,当即笑靥如花,潜运奇肱内功,疾向吴铭送去。不多时,吴铭便感脏腑之间,一片奇寒,竟似欲冻结成冰。想来此至阴真气当真非同小可,若再任其肆虐,只恐再过得半个时辰,吴铭便将冻毙于此祖蚕之茧中了。
眼见吴铭若再不行功相抗,便有性命之忧之时,烛光所发寒冰阴气忽地渐转阳柔。吴铭亦不若初时一般难熬难耐,心念一动之下,已知烛光将届功成,故此方会将阳柔内息传回,助己免受寒冰之苦。思及此节,吴铭再不踌躇,当即运起宇柱二篇神功自行解困。接着一股至阳内息,立时与其丹田气海间所存至阴真气龙虎交汇,沛然满溢,瞬间真元便已如一银龙般游至周天诸穴,继而径向烛光腰腹之内涌去。
此刻烛光双目已张,正自嫣然笑望吴铭,不过待身感吴铭阴阳融会之真元川流涌至时。笑意立敛,一声清啸之下,额顶巨瞳大张,霎时一道宛若儿臂般电光直射而出,冲裂虚空,径向斗牛之间刺去!
吴铭一见烛光神功已成,不由得大喜过望,只是此刻烛光行功之时,身侧已如炼狱般炽热难当,吴铭恐烛光误伤于己,稍作犹豫后,当即便撤掌向后跃出。孰料吴铭双足只略一使力,周身真气竟绵绵不绝散出,使其随意行于半空之中,久久不落。
见此情形,吴铭心下不禁一阵狂喜,自忖道:“不意今日竟于舍命相助烛光修习‘神?灼日’之际,反令自己宇柱神功亦获大成!此等机缘,当真旷世难逢啊!”通晓此节后,吴铭不由得大为感激,急俯身再向烛光望去时,只见她仍行功不断,欲以“神?灼日”奇术撕破茧壁,只是此刻已双目赤红,似将喷血,形容煞是可怖。而茧中寂炎之息为烛光神功搅动后,竟隐隐有风雷之声,清浊之气上下渐分,一时间只将吴铭看得瞠目不已,心中钦佩无极。
良久良久,不知已过了几许时光,虚空之上陡然间一道强电闪过,吴铭耳中突闻一老者朗声笑道:“好!好!好!道之相融,其变无穷!无极复始,不改其恒!二少年已得悟大道,可去矣!”言罢,吴铭与烛光只感一阵清风抚过,身畔竟已复原如初,那祖蚕之茧却已倏忽间不知去向了。
吴铭万未料到可如此脱困,恍惚间心中竟生出一丝怅然若失之感,回思茧中奇遇,不由得便欲带同烛光重回茧中厮守。只是片刻后神志一清,立时念起应先行会齐烛光同去解救楚楚才是,故此忙运功飞至烛光身畔。
此时烛光因行功太过,竟软瘫在地,不过面色如常,早已恢复如初,虽是困顿之态,却依然国色天香,难掩俏丽身姿。吴铭见状,忙将她抱入怀中,一时间心中怜爱异常,不敢轻扰。
只是眼下楚楚与要离二人早已自谷中不见了踪迹,吴铭心中记挂,瞬间便重又进退两难,恰于此时,忽闻烛光于怀中喃喃唤道:“祖师长老莫走,且再授烛光一二神技!”吴铭听罢,心中不由一凛,暗自惊道:“不想时隔千百年,奇肱祖师长老仍于茧中授道,如此当真可称得起‘不朽’二字了。不知其与我度维一族有何干系,日后如有机缘重逢,定须向其好好求教一番!”
吴铭正思忖茧中老者来历之时,忽闻不远处一人高声相唤,正是郭璞到了。也不知其于谷中搜寻众人已有几时,不过此刻能得其相助,自是最好不过,故此吴铭虽不敢高声回应,却急抱起烛光,快步迎上。
郭璞一见烛光似是为人所伤,心中不禁大为关切,忙飞身上前。不及与吴铭寒暄,便匆匆询道:“烛光殿下如何这般萎靡,可是为那赵显所害?”言毕,便伸指向烛光鼻息探去,欲知其性命有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