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会啊,都是平常吃的药。”刘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不敢相信。
“为父也懂医理,为父得的是风寒之症,皆因风寒之邪外袭、肺气失宣所引起的,这是风寒之症怎可用风热之症的药,服此药两付,体内必定寒气郁结,疼痛腹胀而死,是良药还是毒药,皆是人心啊。”刘伯温声音有些悲凉。
“怎会如此,我这就找那御医去,庸医害人呢。”刘琏气冲冲就要出门找刚才开药的御医的麻烦。
“就是,幸好父亲通医理,不然平白被他害了。”刘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琏儿,不要去,过来,听我说。”刘伯温满脸慈祥,解释起来,“那是宫里的御医,优中选优挑出来的医者,怎会犯如此错误,一切都是皇命,他不得不如此。”
“如果带御医来的是其他人为父都能活命,不过是胡惟庸就不可能了。为父与淮西勋贵不是一路人,与胡惟庸更是不死不休的政敌。”
“这些事情,皇帝都知道,可皇帝还是派他来看我,潜藏的意思就是要胡惟庸借此机会除去我。胡惟庸是聪明人,他一定是读懂皇帝的意思了。”
“本来我还存了一丝侥幸,看到药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伯温从斩龙一役回来后低调了三年,他知道自己有些犯了皇帝的忌讳。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喜欢有不可控的事情与人,恰好刘伯温与刘伯温干的事情都在此之列。
本以为三年过去了,皇帝一定会渐渐忘了这些事情,哪知道还是逃不过。
“父亲,我们不吃御医的药就行了。”刘琏、刘璟慌神了,扑在床上哭泣起来。
“糊涂,不吃就能避过此祸吗?我死了能保全你们所有人,我不死,我们全族都会死。”刘伯温怒骂道。
他何尝想死,只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了。
卧室里的气氛很悲伤,正在这时候有下人的声音在外面询问:“老爷,外面有一老者,说是来完成与故人的约定,求见老爷。”
“故人的约定?”刘伯温疑惑,还是让下人去请人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仙骨道风的人踏进卧室,一阵爽朗的笑声随之传来:“刘伯温,别来无恙。”
“张天师!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刘伯温太惊喜了。
刘伯温连忙起床行礼,刘琏、刘璟急忙一人扶一只胳膊,帮助他站了起来。
张天师笑着说:“贫道来完成那隔代徒孙的请求,带你入道。”
“入道......阿祖拜托你老人家的?”刘伯温太意外了,脸上溢出笑容,这是近几年来他心情最好的时刻。
不过当他看了看旁边的儿子后眼神又黯淡下来:“可能不行,我不能走。”
张天师也没问为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一阵金光闪过后,床上多了一个人,赫然正是站在床边上的刘伯温,一般无二,没有区别。
张天师施放了一张傀儡符,用来代替病重的刘伯温,李代桃僵。
“就由它代替你吧,我们现在就走吧。”张天师挥了挥衣袖,尽显出尘的风采。
刘伯温放心了,转头说道:“好了,琏儿、璟儿,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父子尘缘已尽,以后就不见了。”
“恭送父亲。”刘琏、刘璟跪在地上哭泣着,尽管不舍,他们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记住为父先前说的话,辞官返回老家可保全族平安。”
“记住了。”
高空中,张天师带着刘伯温驭风而行。
刘伯温心潮澎湃:“阿祖,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谢谢你。”
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洪武八年(1375)正月,刘基生病,胡丞相以医来视疾,饮其药二服。有物积腹中,如拳石。公遂白于帝,帝也未之省也。自是疾遂笃,亦终于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