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苏木，而是有着苏木模样的黑影。

黑影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比起苏木和其他黑影，他有些腼腆和羞涩，见苏可醒了，轻声呼唤她：“小可，你醒了？”

苏可眨眨眼，有些警惕地看他，别看他这么腼腆，但黑影都是苏木欲望的体现，苏可生怕他突然像其他黑影一样发疯，抱着她啃。

看见苏可不信任的眼神，黑影有些受伤，但还是维持着冷静说道：“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而且我现在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什么意思？”

“那个人将我们大部分能量都吸收走了，只留下了勉强维持存在的一点能量。我现在能过来，是故意削弱能力化作小黑点才溜进来的，不过也待不了太久，他马上就会感应到。”黑影解释道。

“那你进来是要做什么？”苏可有些惊讶，听他的意思，苏木原本早就可以消灭完心魔出去的，却故意留部分不消灭，以此让心境存在。

“我进来就是想告诉小可，你被那个人骗了。”黑影愤懑道，“他根本就不想消灭心魔，不想让你出去！”

怎么会？苏可下意识想反驳，心魔只要存在就会吸收人的气血和灵力，不将心魔赶尽杀绝，反而故意留一点，从古至今没有哪位修士会做这么蠢的事。但从黑影嘴里说出来，安到苏木头上，苏可又觉得好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她张了张，哑口无言。

黑影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信，不久，那个人应该会故意带点伤回来，然后跟你道歉，说没想到心魔这么难灭一类的话，就是想要拖住你。”

他越说，苏可越觉得是苏木能做出来的。

“我知道你想出去。”黑影笃定道。

“是。”苏可点点头。

黑影迟疑片刻，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

苏可：“什么事？”

黑影抿了抿嘴，露出有些羞怯的表情，他脸微微红：“你，可不可以为我起个名字，然后亲亲我，是单独给我的亲亲……”

他其实从苏可进入这里时就一直看着她了，从苏木的记忆里他知道了她是谁，也知道自己只是苏木对她的执念，但他不甘心，可怜的注定被消灭的心魔，注定无法成为别人的心魔，却想要有一个自己的身份，想要以自己的身份站在苏可身边，而不是什么苏木、什么苏木的心魔。

他想要成为对苏可来说区别于苏木的存在，反正迟早也要被消灭，至少让他成为能被苏可记住的“人”。

“不可以吗？”黑影见苏可迟迟没反应，以为她要拒绝，有些失落。

“也不是……”只是苏可没想到他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很难实现的事情。

苏可思索片刻，想起初见时他们黑漆漆一团的模样，试探道：“…小黑？”

黑影没说话，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苏可挠挠头，突然福至心灵：“苏小黑？”

苏小黑眼睛瞬间亮了，连连点头，而后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散发着光辉的琉璃。

他在等待苏可的亲亲。

这时苏可反而有些迟疑了，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起的作用，好像苏小黑和苏木真的变成了两个人，让她莫名有种不伦的羞耻感。

她停顿片刻，轻轻吻了吻苏小黑的侧脸。是可以给任何人的吻，哪怕是陌生人也可以借着贴面礼的名义亲吻脸颊，但苏小黑已经很满足了。

他朝苏可笑了笑，“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

说完，他就化作黑泥点子，顺着窗台溜了出去。

没一会儿，苏木就回来了，他似乎是察觉到不对，急切地赶了回来，刚进门就连忙小跑到苏可身边，抱着她的肩膀，问她有没有发生什么。

苏可没有将苏小黑供出来，而是认真地看着苏木，问道：“我们还要多久能出去？”

“小可…”见苏可一脸严肃，苏木知道是混不过去了，沉默片刻，说道，“具体的时间我也无法确定，我只能尽快。”

说完，他眼睛望上来，又开始装可怜：“抱歉，小可，都怪我太弱了，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不至于让你一直待在这么无聊的地方。”

……那其实可以让她先出去的。

“苏木，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出去？”

苏木看上去有些惊讶，他眨眨眼，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小可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还挺喜欢这里的。”苏可说道，“而且每次我问你，你也不说，也不让我出去。”

苏可盯着他默默道：“你不会是故意留在这里的吧？”

“怎么会？”似乎对苏可的话感到非常不可置信，苏木连忙说道，“小可，你也知道，心魔是会吸取人的生命力的，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小可也在，我怎么敢故意在这里停留。”

他说得真心实意，让苏可短暂地怀疑了一下自己，但很快反应过来，推开他，淡淡道：“那要不你先把我送出去吧？外面还有事要处理。”

虽然和苏木待在一起挺爽的，但再爽，她也不能放着外面不管。

而且这段时间和苏木一起，他每天精气神旺盛得很，完全没有打完架的疲惫感，感觉她也没必要守在他身边，还不如先自己出去解决万古宁的事。

苏木却是神色莫名，吃醋像呼吸般简单，酸溜溜的话顺着嘴就说：“小可就那么在意那个万古宁吗？小可是不是喜欢他？”

苏可震惊：“怎么会？而且我不喜欢他！”

“那为什么小可总是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苏木眼睛润润的，看上去委屈极了，“现在也是，在我和他之间你也想选他，而且现在你还和我在一起呢，就老是想到他，那出去了，我不在你身边，不知道你要多喜欢他…”

苏可：？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呢？”苏可对苏木简直要无语了，“我说了我不喜欢他，而且你说得就好像我是个什么三心二意的渣女一样。”

苏木瘪嘴，无言地盯着她。

被他控诉的眼神强烈注视着，苏可移开眼，揉揉脑袋，无奈地说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且你不觉得万古宁很特殊吗？”见苏木的表情又要不对，苏可解释道，“不是指那方面，我是说，万古宁可能是纯净之灵？”

早就知道，并且亲自策划了一切的苏木点点头，“有可能。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和万古宁同时掉进水里，小可会先救谁？”

苏可：“……”无语地将苏木凑过来的脸推开，苏可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想理他。

苏木跟着爬上床，抱着苏可叫她的名字，见她真的不理他，委委屈屈的：“小可，小可，外面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的，我发誓。但我也真的不能放你一个人单独离开，要是你在外面讨厌我了怎么办？我真的很害怕……”

这些话苏木是真心实意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说谎撒娇的习惯，在苏可面前不仅谎话连篇，还背着她偷偷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如果苏可知道了怎么办？如果苏可出去后发现了怎么办？

她讨厌他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