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禁仰头望去,可是它太庞大了,又于云海中若隐若现,让人难以窥探他真实的模样。
雷声滚滚,风起云涌间,仿佛下一个惊雷再响起,天空都会被劈开一条裂缝,小夭觉得自己渺小如蜉蝣,不禁往相柳身边靠了靠。
相柳迎风仰望,满头白发在风中肆意飞扬。
渐渐的,云开雾散,夜空恢复了先前的漆黑与静谧。一身着白色袍衫的老者,翩翩然立于半空中。
他冷漠地睥睨着他们,用灵力幻化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是何人唤我?”
“烛龙上神,是我贸然唤您。请您救救我夫君。”小夭大声喊道。
老者闻声看去,只见上古杀阵中,一女子灵力已薄弱不堪,身旁男子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浸染。
刺眼的白光从老者周身蔓延开,直到将小夭与相柳都吞噬其中。周遭再听不到别的声响,再看不到任何事物,白色的虚空只有他们三人。
“是你…”他喃喃自语,好像认出了久别重逢的故人,又像是耳闻已久的人在眼前有了具象。
相柳盯着他看,他的模样与幻境中所见并无二异,只是眼神更为冷冽,神情更为漠然,不似曾在幻境中所见那般,眼里满是悲伤。
片刻后,他似是又发现相柳打量的目光,视线移到相柳身上,深深凝视着他。
“你是我孩儿。”他说,不是问,是非常笃定而直接地下结论。
他踏着虚空,一步步向相柳走来,“是谁伤的你?”
相柳失神地凝视着他,“父亲…”
烛龙单手结印,仿佛是要把什么东西强行从一个人的身体里剥离而出,一瞬后,闪着耀眼金光的法器从阵眼缓缓升起…
阵法剧烈地颤抖起来,就连束缚相柳的链索都没有先前那么坚不可摧。
法器缓缓飞过,又轻轻落入烛龙掌中。他覆手间,法器在他手中消失。
他又展手在空中抚过,相柳顿时感到身体里灵力暴涨。
“你帮我找到我孩儿,又护他周全。这份情义,我会报答你的。”烛龙又对小夭说。
小夭觉得现在的上神与她当年在路上遇见的老者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相似之处可能是他看向相柳那一瞬的眼神,眼里闪过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温柔。
不同之处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上神看上去更威严一些,让人不敢亵渎不敢靠近,是真正的神只一般的存在。
小夭回过神来,头一遭被一个神只感谢,让她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慌乱地摆手,“不用不用,我…我也没做什么很费劲的事。”
烛龙嘴角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他说,“我有事在身,你们今后若再遇到难事,可来钟山寻我。”
白色渐渐退散而去,随着烛龙身影的消失,一切都恢复如初。
暗夜中巨大的阵法闪着莹莹金光,相柳与小夭困于阵中,玱玹立于阵外,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被阵法震晕的暗卫渐渐苏醒。
小夭的灵力渐渐耗尽,强大的灵力取代了小夭微弱的灵力,萦绕在他们周身。
相柳闭着眼,默默感受着体内突增的灵力游走于他的血脉经络间。突然,他反手握住链索,凝神聚力,束缚他的链索瞬间凝结成冰,碎裂了一地。
玱玹只觉惊雷阵阵,随后便是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刺得他眼睛生疼。
待他再睁眼时,只见相柳与小夭十指相扣,手握一张银色大弓,自阵中款款而来。两人都是一袭白衣,一个黑发如瀑,一个白发如云。
在相柳的冰晶面具后面,是一双满是杀气的冷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血红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