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来了。”他应道,边摘下帽兜边走到榻前。
轻薄的床幔后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小夭懒洋洋地撒娇,“抱。”
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说道,“衣服脏。”
小夭只觉心里一惊,跳下榻,猛一把掀开床幔看他,见到他神色平静,并未受伤,这才长吁一口气。
“你不问我昨晚去干什么了吗?”防风邶问。
他去干什么,小夭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他和玱玹前些日子在商议的时候,可没有避着她。
涂山璟定然想不到,一番筹谋,竟事与愿违,如今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其实连小夭自己都没想到,玱玹如今行事竟如此果断狠戾,与早些年截然不同。也好,这样就更像一个帝王了。
小夭上前一步抱住邶的腰,半开玩笑地说,“夫君帮我讨公道去了?” 她仰脸看着邶,似乎在等他像平日那样展露一个慵懒而不屑的笑容。
“你当初与他还有个十五年之约?”
小夭想,我现在说没有你也不会信啊。“是…有过这么个约定。”
“后来呢?”
“后来我回来了。”小夭说。
这话别人都听不懂,防风邶却淡淡“嗯”了一声。
小夭用手指戳戳他心口,“你一晚上没睡还嫌不够累?想跟我翻旧账是不是?”
沉默片刻,防风邶笑了笑,“累。劳烦夫人帮我更衣。”
小夭也对他笑,帮他褪下外衣,衣服上零零散散都是半干的血渍,可以想象定是一场恶斗。
她沾湿了帕子,正准备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渍。防风邶又幽幽地问,“所以,你当初先选的涂山璟?”
“是。”小夭在他身后默默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让你当年见了我,总是对我非打即骂。”
“我……”
“你自己好好回想回想,是不是?你明明那么凶,可我偏偏还禁不住地喜欢你,连哄带骗的都要把蛊种给你,想着种了我的蛊,你这妖怪总逃不出我的掌心了吧。”
他反手将小夭拉到身前,眉眼间都是笑意。
小夭有些诧异,喜怒这般无常?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谁会真的去在意旁人说的那些陈年烂事。”邶懒洋洋地解释。“昨夜…一开始听了是有些不悦,回来见夫人等了我一夜没睡,就不生气了。”
小夭呵呵干笑,“我现在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昨天因为担心了你一晚上,迟迟没睡着?”
“担心我?”防风邶凑到小夭面前,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他的眼神灼热,在小夭脸上流转不定。轻薄的衣衫里,厚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似有关不住的春色。
小夭将湿帕子糊他脸上,“美男计啊?好歹要是个玉面美男子,你这一脸血,跟个罗刹似的。”
邶就着帕子擦了擦脸,小夭不满意,又替他把眉梢,鬓角这些容易忽略的地方都仔细擦拭一番。
“现在可以了吗?”
“凑合吧。”小夭压着笑意,故作矜持地说。
“嗯….”邶蹙眉看着小夭,一本正经地说道,“夫人的衣衫也被我弄脏了,褪了吧。”
无赖啊。小夭无奈,“你方才不是说累了吗?”
“现在又不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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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睡得正香,“哐”地一声乍然响起,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小夭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合了眼,被这声巨响吵醒,惊坐起来,“谁啊….大清早的….”
“娘亲!”小娃飞奔到床榻旁。“都晌午了!你们怎么还不起床?”
阿晏….阿晏!
小夭瞬间清醒。“你怎么来了?”
阿晏跃上床榻,钻进小夭怀中,说道,“舅舅说,接阿晏来轵邑玩,娘亲和爹爹都在。”
防风邶阴沉了脸死死盯着阿晏。
阿晏丝毫不畏惧他,露出两颗尖锐的小牙,龇牙咧嘴的回瞪邶一眼。回头又收回獠牙,扑扇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小夭,“爹爹羞,那么大了还要娘亲抱着睡。”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