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任卿首先看了眼官厅门外来来往往的官员兵将,随后便对王世贞说道:“王兄,朝廷官军在东南鏖战了好几年,终于把倭寇气焰给压下去了不少,现在山东这边也少见倭寇来犯了,不过此次朝廷议论放开对日本国的海禁之事,倭寇之乱少不得要被拿到台面上争吵不休啊。”
王世贞此时正悠哉悠哉地看着手中书卷,听到程任卿所言,便笑道:“浙直福建的豪族自然不甘心自己一直把持的独食被拿出来分着吃啊,现在放开对日本国海禁的事被景王殿下提出来了,原本与严党勾连不清的浙直福建豪族肯定会倒向裕王殿下这边,有了浙直福建那边官员的支持,裕王殿下以后面对严党也不会喘不过气来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程任卿闻言随即点了点头并说道:“既然严阁老为景王殿下出了这个主意,那此次严党定会强推开放对日本国的海禁之事,早听说日本国白银颇多,海禁一开,我大明商帮定会鱼贯而入前去日本国贩货获利,如今先有南洋贸易,再有开放对日本国海禁之事,两相重叠之下,往后咱大明的商帮肯定就要多往海外贩货获利喽,不过若是我大明商帮与那番人做生意吃了亏,事情一旦闹大,我大明兵马岂不是也要跨洋追海地前去征讨不臣了?”
听到程任卿所言,王世贞便了看了挂在官厅侧面墙壁上的大明舆图,随后便说道:“若是以往海外有事,朝廷自然要考虑出动兵马所耗的钱粮问题,可现在不同了,众多商帮出海贩货获利,若是真遇到番人生事,朝廷就无法坐视不管了,毕竟各大商帮背后都有各地豪族撑腰,一旦哪个商帮生意受损,朝中定会有官员坐不住。”
程任卿闻言也点了点头,明白朝廷放开对日本国海禁之事应该是势在必行了,不过随后程任卿就想起了一件事,他先是看了看王世贞书案上的书卷 随后便说道:“王兄,你昨日说你发现了青州市井中的一件腌臜妙事,你要将此事写成书以警后世,不知你所说的是什么事啊,能有什么事是又腌臜又妙的呢?”
见程任卿问起,王世贞却不急透露,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世间莽莽,无奇不有,我可没有言过其实啊,总之你且耐心候着吧,这桩腌臜妙事我已写了大半,等到完书之日,我便将书交于你一看究竟便是。”
虽然王世贞说得云里雾里的,但程任卿倒没想多追问,他见王世贞这么说了,便起身笑道:“好嘞,等王兄成书了再叫我来看吧,我这个附郭知县每日总是不得清闲,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县衙,把今日事务再忙一忙喽!”
说完,程任卿就一口饮尽杯中茶,与王世贞拱手而别,径直回益都县衙去了。
却说封定玉和帅嘉谟这两位年轻举人在与恩师王崇古别过后,他俩便带着王崇古的书信在家丁围护下直奔京城,到了四月初一这天,封定玉和帅嘉谟终于从广渠门进城,来到了鼎海信局面前。
鼎海信局的伙计咋看封定玉和帅嘉谟这二位公子风尘仆仆的,以为两人是来寄信的,便十分热情地迎上前来说道:“二位公子真是面善啊,不知二位光临咱们信局,是有何信要寄啊?”
封定玉一向自来熟,他见信局伙计不认识自己,他就笑着说道:“我名叫封定玉,与张恒张千总相熟,我听说罗袍罗掌柜已去辽东,不知现在这北京的鼎海信局是由哪个掌柜的主事啊?”
一听封定玉提起张恒和罗袍,伙计当即知道眼前这二位公子定是与张千总相熟,所以这伙计立刻说道:“二位公子请在此稍待,咱们北京的鼎海信局现在是由郑霸郑掌柜的在这主事,我这就去喊郑掌柜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