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雪天她送走了离澈,到如今她坐在马车上,被李恒注目着送离。
他认了。
送走纪慎卿之后,他迫不及待去找了公仪挽。
少女坐在屋内下棋,他人还未到院子就看见了敞开的大门,她像是提前知晓他会到来一样。
他放慢了步伐,心绪复杂。
见到她,第一句就是:“他来找我了。”
少女下着棋,并没有搭理他。
男人坐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落子的动作:“你究竟是如何知晓他要说的话的?难道,你真的会未卜先知,预知未来?!”
“与其说我会预知未来,倒不如说我擅观人心。”
他皱紧了眉头,又缓缓松开。
“他刚才来找我了,带着瑶瑶。”
“他说的话与你说的一字不差,他来找我果真是为了你,想必他已经知道我从皇宫带走了你。”
再心大,他也知道纪慎卿带着楚婉瑶上门找他,又特意支开她独自与他谈话是为了打感情牌。
也许像公仪挽说的一样,在此时,纪慎卿就已经对他有了戒备之心。
所以他才会带着楚婉瑶上门拜访,见面第一句就是:瑶瑶她很挂念你。
李恒发现,纪慎卿似乎和以往认识的有些不一样了。
纪慎卿从大臣那得知,老皇帝还有一批暗卫军是留给继承人的,只有拿到玉玺才能使唤那批暗卫。
但问题是,公仪羡走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贴身侍卫离开燕京,反倒是把自己一直用的心腹给了公仪挽。
看家侍卫和精心培养的暗卫军肯定不一样,那些大臣也说,留在公仪挽身边的人并不是传说中的暗卫军。
但,公仪羡已死,召唤暗卫军的信物玉玺在哪,他们这两日已经翻遍了太子府也没找到这枚玉玺。
这么重要的东西,纪慎卿觉得他一定是随身携带,好在公仪羡的遗体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纪慎卿想要得到那批暗卫军来扩充自己的实力,同样他必须要拿到玉玺,不然他难以服众。
李恒听他说完了一堆,他这才切入正题。
纪慎卿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他,是否知道这枚玉玺的下落,他绝口未提公仪挽,却已经和提了没区别。
他再傻也明白纪慎卿的意思了。
公仪挽被他带到了将军府,皇宫内人多眼杂,他迟早会知道。
纪慎卿正是知道公仪挽藏在他府中,他才会有这么一问。
他在忌惮自己。
他以为自己带公仪挽回将军府是为了那枚传国玉玺,毕竟公仪挽是公仪羡最疼爱的妹妹,也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公仪陇生前传召了三人侍奉,玉玺在谁手里明显不过。
纪慎卿此番前来试探,不仅仅是为了玉玺的事,还提点他把人交出去。
李恒叹了口气:“太子殿下的遗体很快就会送回燕京,你要走,还是留下?”
她要走,他也拦不住,她要留下的话他还可以保住她。
纪慎卿已经开始猜忌他,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发现,比起你说的,他日后会因为我手握兵权猜忌我,我似乎更容易接受这个。”
公仪挽道:“有什么区别么?”
“有区别的,公主殿下。”
“把你接进将军府,惹了他不快,这才是他对我不满的开始。”
她下完这盘棋才抬眸瞥他一眼:“本宫成了破坏你们友情的罪魁祸首么?”
他又叹了一声:“不论是不是,他都会猜忌我。”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清晰了不少。李家世代守护公仪皇室,他会对我有戒备心也实属正常,更何况我手握兵权,他不信我,倒也可以理解。”
“试想未来之后,他坐上那个位子,面对我这个可能随时会反他的隐患,会如何处理?”
“这么一想,也就能接受了。”
只是他心里有些难受,十几年的友情难道真的会因为这点事情分道扬镳?
“他想让我试探你,试探你知不知道玉玺在哪儿,说明对我还是存了一丝信任的。”
少女撑着手看他:“那他为何不问你把我带到将军府的原因?”
男人的手一抖,茶撒了不少。
“以你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关系,他为何不问?”
他竟没有任何反驳的借口……
“将军你现在骑虎难下,交,还是不交呢?”
这口茶都没心情喝了。
李恒搁下茶盏,道:“此事与你无关,我会让手下的人护送你离开燕京。”
“怎么会与本宫无关呢?”
“你……?!”
她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条绳饰,手指中的红绳挂着一枚方方正正的玉饰。
男人眼眸瞪大,震惊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如果他没猜错,那东西难道是玉玺?!
“传国玉玺虽然不在本宫这,但这东西在我手里。”
她晃着红绳,笑容淡淡。
什么传国玉玺都是扯淡的,真正能代表下一个继承人的东西,在她手里。
只有拥有这个玉玺,才能召唤暗卫军,才算一个真正的继承者。
公仪陇临死之前把这个玉玺给了她,就是为了让她不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