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儿,搭路。”那女子身后的船舱内传出。
木板搭过阮红梅的船来,微风就向阮红梅拂了过来,风中弥漫着的都是紫罗兰融汇薰衣草的清幽,这种幽香又躲在郁金香的浓烈中,沁人心鼻。
裙是白裙,左边画了朵朵海棠,右边缀了片片樱花,所以白裙又变成了粉红,唇是红唇,但绝非青楼妓阁的渴望,而是沙漠玫瑰的灼情,碧眼如猫眼,盯住阮红梅时,勾魂摄魄,正如她丘壑分明的曲线。
阮红梅只觉血脉喷张,眼中看见了蜜蜂采蜜时,蜂尾针刺进花蕊的迅捷,樵夫的汗,蛇舞,波荡涟淤,幽谷落飞红,泉涌流响漩涡卷落红,归鸟哭泣转作轻哼颦眉,意识渐渐模糊,身子疲软,即将要瘫倒下去时,丹田突然升起暖流,游贯全身,脑子渐渐清醒。
明白过来,自己差点儿着了道,大骂出口:“妖女卑鄙!”但腹间已被锋利的匕首抵住。
“做买卖讲究的是心平气和,少将军这般心浮气躁,折煞此间清风暖阳。”娇笑如脆铃,匕首一抽而回,早有人备好了椅子,那女子娇笑着坐下,转头朝身后道:“上茶。”那名白篷女子端上了茶具,摆好茶杯,提壶倒茶。
一杯茶就递到阮红梅身前,阮红梅方才差点中了这女子的魅惑妖法,生怕有诈,不去接茶杯,只握紧宝剑盯着她。
“传闻少将军蒙城英勇,原来不过尔尔,竟害怕弱女子手中的一杯茶。”这女子笑着将茶杯贴到唇沿,抿了一口,又倒了一杯递过来。阮红梅见她饮下并无异样,这才接过玲珑茶杯,坐了下来。
“好一出先兵后礼,端是磊落光明,不知尊驾何处?”阮红梅出言讥讽,忍着腹中火气。
“有人叫我牡丹,有人叫杜鹃,也有人叫我海棠,但凡是朵花的名字,他们都有那样叫过我,时间久了,我也不记得自己原来叫作什么了,只记得自己姓花,也许就叫花翩翩,蝴蝶迷花香,翩翩丛中醉,恰好贴合他们喜欢的花花草草。你只需记住,和你谈生意的是百花楼。”
“花花草草我也见过不少,但什么百花楼千花楼却是第一次听说,自鞑子入住中原,中原武林门派除了少林、武当和峨眉,其他各门各派皆尽颓倒覆灭,各寻营生去了,就连武林盟主都早已形同虚设,贵派我更是从未听说。”
“所以,我们只能谈生意,却无法交朋友。”
“什么生意?”
“一个消息,价值五百万两白银的消息,只要少将军如实相告,五百万两白银明日即可送到姑苏寒山。”
“什么消息?”
“唤龙玉,少将军肯定听说过清秋琵琶曲谱中英宗宝藏的事,但少将军可知,最大的宝藏是什么?”
“难道不是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和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
女子鬼魅一笑,放下茶杯,道:“非也,只要刀剑够快,心够狠,金银财宝唾手可得,至于武功秘籍,更是不值一提,当时八特使能搜集到的秘籍,能有什么好货色,最大的宝藏是长生!宋英宗赵曙本不是天命之人,之所以得继大统,乃是因为其请了道士张简之相助,天下九条龙脉斩八条,为赵曙逆天改命。这就是赵曙英年早逝的原因,逆天之人,天必谴之,说到这里,少将军是不是感到奇怪,为何那道士张简之,也就是当时号称文曲星下凡的苏轼苏东坡的开蒙恩师,却得以长寿?只因一本名为《天玄录》的道家奇书,相传,该书来自蓬莱仙道,内里尽诉仙人之法,就连那逆天改命之事,张简之也是从中学得,《天玄录》除开玄黄寻脉,仙人法术,其中最珍贵的是记载了长生大道!”
“只是,你说的这些又与我何干?唤龙玉又是什么?”阮红梅饮尽杯中茶。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凌尘子,少将军想必并不陌生,唤龙玉正是在他手中,而唤龙玉正是寻找《天玄录》不可或缺的关键,清秋曲宝藏深埋蒙城已经众所周知,不过,若想挖开宝藏,找到天玄录,没有唤龙玉就是痴心妄想!说了这么多废话,少将军只需告诉我凌尘子的下落,百万纹银,明日亲自恭送上门,怎么样?”女子那双碧眼盯着阮红梅的眼。
好在阮红梅先前吃过这等亏以后,体内那股阳流涤过,已免疫了此番魅惑之术,冷笑道:“你们为何笃定我知道凌尘子的下落?”
“因为你是苏逐浪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