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在前线厮杀,你的生父也被人如此对待,你又会如何自处?!”
裴秀玉不语,曲白鱼继续道:“今日是我杀了这昏君,与你们无关!若是怕事的把刀放下即可出营。若是还记着我父王对各位的照拂,那就拿起兵器直指上京!那里还有我们没有打完的仗!”
他的衣袍被鲜红的血液染透,血液滑过他白皙的面庞,顺着下颌滴落到了衣襟,浅色的衣襟顿时漾开了一朵血色之花。周身的气息充满了诡异的蛊惑、仿佛是来自深渊的魔。
“……末将、誓死效忠骊洲王!”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叫嚷,众人便接二连三的举起兵器一同喝道:“誓死效忠骊洲王!”
“誓死效忠骊洲王!!”
殿内,韦妙真一袭红衣跪地,柔若无骨。身上的轻纱被风卷起,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我见犹怜。
吱呀一声,殿门再次被打开。
韦妙真连忙望去,进来的只是崔小乙。
韦妙真垂下来眼帘,精致绝丽的脸上只剩失望。
“他不愿见我?”
崔小乙不置可否,将一袋银钱放在了她的面前。
“今日夜间,有人会从后门接应姐姐。日后,山高水远,姐姐好自为之。”
韦妙真垂头轻笑,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戚与怨怼。
“好自为之……呵,你去回他,妾自然懂的。”
崔小乙拧眉,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身之际,忽觉腰间微动,自己的弯月刀就被韦妙真夺了过去,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崔小乙大惊失色,见韦妙真已经奋力抹向自己的脖子,伸手未来得及阻止,眼前一花,曲白鱼便飞身而来,一把将那弯月刀抢了回来。
地板上滴落了几滴血花,崔小乙惊道:“殿下,您受伤了!”说罢忙就撕了自己的衣角替他包裹。
曲白鱼没有在意,看着地上已经吓呆的韦妙真,漠然问道:“为何如此?”
韦妙真的眼泪瞬间滚落脸颊,身子也瘫软了下来。
“昏君杀了老王爷,是属下失职。既然殿下因此怨恨了我,不必试探、直接将计就计,杀了我。就当我告诉昏君的那些是真的……”
她的眼底渐渐生了涟漪,看向曲白鱼的眼神也戚戚哀哀起来。
“……是我爱而不得,恨急了殿下,故意这么做的。殿下,杀了我吧!”
她静静地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曲白鱼,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一丝悔恨,仿佛在追忆那些已经无法回去的过去。
“……你以为我想斩草除根?”
曲白鱼漠然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我没有怨恨你,也没有试探你。我曲白鱼用人向来不疑,是你疑心了我。”
韦妙真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微光,起身抓住了曲白鱼的衣角,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真的?你不怪我?”
曲白鱼没有说话,垂眼看向了韦妙真抓住的自己的衣角。冷漠的神情就像一座千年不化的雪山,令人感到既崇高又恐惧。
韦妙真微滞,这才记起曲白鱼并不喜欢他人触碰。
她渐渐松开了捏住的衣角,乖乖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曲白鱼将那银钱驱至她的面前,对她千年不变的如同清泉般清冷的声音再次响来。
“你既知道自己失职,便像崔小乙说的那般,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