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么,不敢看?怕看了会想起什么吗?”见天启皇不再去揭开面具,凤天涯不满地讥讽道,这也是她自从进来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不过,你还能记得我,倒真是让人意外。”凤天涯眨眨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勾起的嘴角和闪着冰蓝色光芒的双眸,在温暖的烛光下,明媚耀眼如同三月春雪,但她说出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天启皇一时怔然,无言以对。
“小影……”
“别再叫这个名字,她死了!凤影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凤天涯,一个流落天涯,无依无靠,无根无家,无处容身之人!‘天涯’这个名字才与我这个被抛弃的人最为相配,不是吗?尊贵的皇!”凤天涯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她死死地盯住天启皇,眼中的利芒好似要将他射杀一般。
然而转瞬间,她却又收起了眸中戾气,仿佛刚刚的人不是她一般,淡声说道:“三年前,还是你亲自下旨为我更名的呢,怎么到了现在,自己反倒忘记了呢?父皇,你是不是岁数大了,老糊涂了?”
此话一出,顿时惊得逸清王和荣康公公两人目瞪口呆,冷汗直流,虽说这是父女之间的怨怼之语,可天启皇毕竟是帝王,岂容得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挑衅之言?
好在天启皇有着极强的自制力,只见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并未对凤天涯出言责怪。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儿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当年对她的流放,和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更认为自己是间接害死了她母后的凶手,憎恨着他,但此刻最让他心惊的却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难以琢磨,反复无常的危险气息。
天启皇叹了口气,温声说道:“天……天涯,方才是父皇太过心急,一时忘记了,你放心,父皇以后不会再叫你那个名字了,只要你高兴,你想要怎样做,父皇都会依你。”
“哦?那儿臣就多谢父皇成全了。”凤天涯唇角轻扬,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诮和疏离。
见她迈步朝外走去,天启皇皱了下眉头,说道:“天涯,今夜天色已晚,你这些天赶路,想必很是劳累,就先在朕的宣明殿里歇息,待明日再回你的惊鸿王府。”
听到他的话,凤天涯并没有慢下脚步,也没有回头,荣康公公见状,连忙给天启皇和逸清王行了礼,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离开之后,天启皇怅然若失,盯着早已经消失了身影的夜幕出神。
“皇兄,你……还好吧?”逸清王担心的问道。
天启皇回过神来,抬手捏了捏眉心:“朕没事,和光,天涯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且一直生活在外,在宫里也没有个能够依靠的人,对现如今宁襄城的局势恐怕也不了解,若她再有任何差池,朕……朕有些担心。”
逸清王也同样担心凤天涯未来的处境,又听天启皇这样说,便心领神会地承诺道:“请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天涯的安全。”
“如此,便再好不过。”天启皇点点头舒了口气,似乎真的放下心来。
宣明殿离御书房并不远,很快就到了,荣康公公指挥丫鬟和太监们忙活着。
凤天涯走入殿内环视一周,才转头看向那个从远处屋顶跃下,悄无声息隐入夜幕中的黑色人影,勾唇冷笑道:“从码头一直跟到了现在,如此迫不及待,凤天涯还真是让尔等费心了!”
……
“嗷呜!”
“嗷呜!”
夜深人静,后宫之中,突然传来两道骇人的狼嚎之声。
一匹雪狼几个窜起落下,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坐在宣明殿屋顶的凤天涯抬起手轻轻捋了捋它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