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4章 无眠之夜(2 / 2)龙与皇冠:法兰首页

贝托尼家的那条老狐狸无非就是看中了她伯父在海军中的地位和父亲在底层民众中的声望而已,而他父亲为了继续自己‘赤脚党’党魁的地位,又不可能真正的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因为一旦他们家搬去了河对岸的富人区,穿上了绫罗绸缎,吃上了锦衣玉食,那贫民带给他们家族带来这一切的地位就会都丧失。因为没有任何贫民会傻到继续支持一个靠着他们而搬去富人区的家伙。

因此为了这份支持,劳拉的父亲和奶奶不得不把收受的锦衣玉食金银财宝全都锁在了这间农舍的地下室,任由它们生虫腐烂生锈发芽。而他们还必须在‘赤脚党’的穷人支持者面前保持着穷光蛋的形象,继续吃咸鱼和黑面包,继续穿自己和奶奶缝制的礼服像个小丑一样去参加上流社会的舞会。她憎恨每一个在舞会上对她投来异样目光的达官显贵,她愤怒自己的未婚夫既懦弱又无能,他跟他父亲一样都只不过是他爷爷的一颗棋子罢了。她渴望自由渴望爱情,但她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

劳拉总是抱怨自己是个女儿身,这让她始终不能彰显自己的抱负。他曾经幻想自己是个男人跟随叔父加入海军,纵横七海建功立业。也曾经幻想进入自由城摩羯大学深造,投身仕途为民请愿。总之如果她是个男人,她的梦想就永远不需要靠着与贝托尼家那个软蛋的政治婚姻来实现。这家伙除了拈花惹草外,简直是一无是处,甚至包括在床上!劳拉愤恨的骂道:他跟昂泰拉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蠕虫遇上了巨蟒!想着想着劳拉又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手伸到了睡裙下面。

可能即使是劳拉自己也没有想到,就是那晚的经历造就了之后三十年整个世界的剧变。而她也会在今后的岁月里真的体会权利的快感 和从巅峰坠落的痛苦,以及最终苦尽甘来的平淡。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猜到,让她拥有这些经历的正是她现在摒弃的女儿身。她也同样不会猜到,自己在自由城这座大都会里,将会用三十年的时间走完怎样一个漫长的轮回。

第二天清晨初秋的凉爽渐渐袭来,即使是很靠南部的自由城也能感受到这种清凉。来自北方前线的战报和巴斯顿法兰公使馆的密函几乎同时到达了弗兰西手中,从弗兰西被调往自由城休假之后,他就只能通过哥哥的渠道获得前线的战报。可前些日子哥哥返回陆桥后他很难获得再前线的战报了。之前偶尔几次了解到前线的情况,也是通过每周往返于卡拉和自由城的黑森禁军运粮队得到的消息。

这次突然有两封这么高级别的密函送到让弗兰西很是意外,原来北方战事在这个夏天出了大事!

原来自法兰皇家骑士团的安德鲁元帅领兵后退阿卡之后,神圣王国灰狗军的瓦伦汀元帅也率军退到了后方。两大元帅相继出走之后,易登世子顺理成章的挂职成为了联军统帅,毕竟在教廷和北罗看来,这旷世奇功已经近在咫尺了。北罗大公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抢了这个功劳,自然是能顺势把他名正言顺的从私生子提拔成为世子。而教廷当然也想借机打压法兰和神圣王国,毕竟不能让法兰这个清教会国家一家独大,也不能让神圣王国在罗西克北方过分强势。

教廷和北罗的算盘打的噼啪响,但缺少了两大元帅的指挥和法兰军灰狗军两支劲旅,联军就好像是被抽了筋骨,战斗力直接打了个对折。联军虽然攻进了旧都废墟,却始终无法接近邪塔。志大才疏急于建功立业的世子易登不仅对旧都前线的胶着战况毫无办法,甚至连横跨绝望海的补给通道都差点丢了。

现在眼看如今已经入秋,如果不能在冬天前拿下邪塔,那么就又要等来年开春再战了。到时候想必今年已经取得的战果将会全部付诸东流。法兰皇家骑士团和神圣王国灰狗的轮换休整也严重动摇了其余各国统帅的信心,进入仲夏后接连不断也有其他各军申请轮换。其中就有梵妮领导的克利夫兰军和泰迪伯爵领导的杨斯顿军,他们也先后退回了本土休整。现在还在旧都城墙内作战的一线部队其实只有联军名义上的一半。

此时教廷和北罗都已经明白没有域外强国的鼎力相助,就凭各国拼凑的那些貌合神离杂牌部队要想攻下旧都摧毁邪塔,基本上毫无可能。于是教皇和北罗大公的密使又开始频繁接触,这些潜伏在水下的阴谋家们本来想厚着脸皮去把安德鲁请回来,可安德鲁却称病不出。后来他们又去请神圣王国的瓦伦汀元帅,可瓦帅已经被派去神圣王国的上加泰罗地区平叛了。于是他们想到了先前在前线击败魔王荷鲁斯而负伤,现在自由城休养的弗兰西。

很快碎塔湾圣城的教皇亲自召见了法兰枢机的大主教,从非正式的外交渠道向法兰表达了这一想法。消息传回法兰国内,内阁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因为弗兰西的任用一向是埃德温国王亲自决定的。国王在御前会议上得知此事后也没有表态,只是此事应该交给防务省定夺。介于这个情况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防长德坦元帅也没敢立即作出决定,但还是请参谋部把最近的战报先行发往自由城给弗兰西。

见法兰方面迟迟没有表态,碎塔湾有点坐不住了。很快教皇的密使带着北罗公国亚比齐大公的亲笔信通过艾依德先生秘密会见了弗兰西。弗兰西并没有当面表达任何意向,因为这样秘密会见他国使节在法兰是不合规的。当然弗兰西内心是十分向往前线的。在自由城的这整个夏天里,他每天都是忙不完舞会和社交,虽然有美人相伴,但他还是渴望战场。这里没有他热爱的刀剑,没有他兴奋的厮杀,更没有他热爱的伟业。虽然已经名满天下,但我们的战神王子如今还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热血青年而已。

这次密谈之后弗兰西马上向防务省和外务省上报了此事,并且私下给远在巴斯顿的哥哥写了一封请缨的信。因为现在他的直属上级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弗勒格,想上战场的话必须获得哥哥的同意。可是过了半个月收到却是巴国法兰公使馆的一封密函,上面只说:‘弗勒格王储大人外出狩猎已经一月有余,如需王储授权请直接请示法兰防务省或御前会议’。

看到这封回信弗兰西气得头都大了,他下意识的认为:哥哥一定是和那个该死的撒拉逊小寡妇长期私会去了!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对哥哥施了什么巫毒魔法,让哥哥甘愿冒着丢掉整个理想的风险去追求呢!?万一这事情让父王知道一定会被气出大病来,毕竟哥哥才是父亲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可是安静下来又一想,是否是因为什么更深层的原因,让哥哥不好就他上前线直接表态?

于是弗兰西决定直接飞鸽密函给法兰防务省,希望获得防务省的直接批准。当然弗兰西明白,如果他若真的返回前线,必定要有详细的作战计划和方案。那么现在他就需要草拟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到时候好提交给皇家骑士团团部过目。于是弗兰西干脆谢绝了一切社交活动,又命人去卡拉把压在那里的近半年的所有战报都要了过来。

很快驻扎在卡拉的皇家骑士团前线指挥部就派遣了一位名叫斯塔夫的准校参谋前来送战报,这位有点谢顶的斯塔夫准校不仅送来了满满一摞战报,还说自己是大团长派来专门辅助弗兰西少将了解战报的参谋。弗兰西得到这些战报后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直接把自己锁在了小会客厅里通宵研究了这些战报,每每读到因为拙劣指挥而造成的损失他都会痛心疾首。第二天他叫来副官福莱和那个叫斯塔夫的参谋,准备根据目前战场态势草拟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发送给皇家骑士团团部过目。

说干就干,弗兰西三人就躲在小会客厅里立刻开始了工作。经过几晚通宵达旦的努力,直到这晚午夜的钟声响起,弗兰西才和斯塔夫还有福莱敲定了计划的最后部分。起初弗兰西并没有在意这位青年参谋有什么异常,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共事才发现这个谢顶的清瘦军官居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他不仅思路清晰,而且记忆力惊人。不论是各个部队的人员装备还是作战地区的各种地形细节,他全部了然于胸,就如同一本会走路说话的活字典一样!

一问才知道,这位斯塔夫准校今年刚刚三十岁,还是帝国军事学院的战史专家。他曾经以查尔顿州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法兰大学仁医学院,后来弃医从戎加入查尔顿禁军做少尉军医。服役期间又考入帝国军事学院战史系,一直攻读到了博士学位。‘陆桥之战’后他备受鼓舞,毅然申请加入一线部队励志建功立业。当时恰逢皇家骑士团扩充参谋人员,这位斯塔夫准校就被因戈尔副团长亲自选中,并破格先调入骑士团参谋部兼职。之前就参与过拟定联军进攻恐怖丘和横渡绝望海的作战计划,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参谋军官。弗兰西对他的能力非常肯定。

完成计划后弗兰西才感到了一些的疲倦,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小会客厅里没有出门,三餐都是昂泰拉送进来的,困了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以致于他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简直臭的要命,他本想让下人们准备热水沐浴后好好睡一觉的,可是看看时间都已经午夜了,于是就去小会客厅暗门后的卫生间简单擦洗了一下。

返回小会客厅,他发现斯塔夫准校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弗兰西心头一惊连忙过去查看,走近才听见准校的鼾声。原来斯塔夫准校居然坐着睡着了。由于是仰头睡着的,他原本梳到前额的几绺头发全都耷拉到了脑后,这让他那光秃秃的天顶盖全都暴露了出来。见这情形弗兰西也不好意思多看,一转身才发现福莱也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弗兰西不忍叫醒他们于是就走出了内厅,没想到昂泰拉此时还在外面的门厅尽职尽责的守卫。于是他吩咐昂泰拉,叫他等里面的两位醒了就去客房休息,自己则返回了楼上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