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威尔逊看出这一点,乌丸苍信丝毫不意外。
他看着抱着女儿尸体站直身体,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复仇之意的威尔逊。
没打算怎么为难他。
“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给我一个真实答案。
不论答案是否让我满意,我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然后挑个好位置,把你和你的女儿埋在一起。”
威尔逊对乌丸苍信给出的条件同样没有觉得意外。
这个局面要换做他是赢家,他也不会给乌丸苍信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会在之前说那些话,不过是以为乌丸苍信是玫瑰公爵。
把他当作一个有利可图,能捏在手里搓扁揉圆的合作者。
而当知晓乌丸苍信是威士忌时,那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神秘侧出身的人,不论实力高低,鲜少会有不对普通人生出轻视之心的。
天生拥有一副好牌的他们即便有的向官方组织效力,常年混迹在普通人中,和普通人打交道。
看着亲近,骨子里依旧是傲慢的。
威尔逊毫无疑问是握有好牌的那部分幸运儿之一。
骨子里的傲慢让他从没将普通人放在眼里。
哪怕被乌丸苍信此前的狠手导致流亡在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苟延残喘。
那份傲慢也并没有被彻底摧毁。
尤其当他被觉醒能力后的女儿从死亡线拉回时,他的思维更加走向了偏执的道路。
他承认普通人里确实有厉害人物,但像威士忌这样的,怎么可能遍地都是。
此后的威尔逊行事时确实比过去多了几分忌惮。
但他忌惮的,从来不是普通人这个群体。
只是一个以代号出现,不知姓名年龄和长相过往的威士忌。
会干脆得放弃,也只是因为他看清了形势。
既然一开始,就以玫瑰公爵的身份出现。
又不曾听闻其他有关玫瑰公爵的消息。
那么真正的玫瑰公爵只可能已经沦为阶下囚或是命丧黄泉。
还有登上尼凯号游轮的玫瑰公爵未婚妻。
连玫瑰公爵都是假的,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必然也是假的,是乌鸦的一员。
这样一来,整个栽赃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从一开始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对手是其他人,或许还有一丝成功机会。
可是…
不是威尔逊对自己的手下没有信心,实在是从来没在乌丸苍信手里赢过一回。
要是这次能逃出去,牺牲再大那他也有东山再起的信心。
而眼下这局面,就算其他地方他还有留有暗手,也毫无作用。
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掀出,身边能用的人全都死了。
唯一剩下的琴酒距离拉远后,他在琴酒身上下的禁言自然也不起作用。
至于之前的禁言为什么会失效。
如今威尔逊没兴趣知道,更没有开口问。
从女儿身上剥夺来的力量使用过一次后。
威尔逊知道自己即便能够再使用第二次,眼前的乌丸苍信也不会给他使用的机会。
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样的死法都能获得新生。
要是碎成齑粉,被烈火烧成一捧灰,那肯定是活不成。
再狠一点,来个永不熄灭的火炉,常年通电的冰柜,或者是一具用水泥封死,沉入深海的棺材……
那可真是死了活,活了死,永远陷入痛苦和绝望的死亡循环中。
威尔逊本想反问乌丸苍信凭什么认为他会因为他许出的,那点根本算不上好处的承诺。
真心实意地给他解答一个所谓的问题。
可忽然间,他又低头瞧了瞧臂弯里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女儿。
鬼使神差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希望你能在爱尔的墓碑前,放上一支玫瑰。”
他恍然间想起,他的女儿是有喜欢的东西的。
不是布娃娃,也不是亮晶晶的珠宝首饰,而是玫瑰。
在那个由他和妻子亲手栽种,绽放出漂亮花朵的小玫瑰园里。
他曾经许诺,会让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女儿成为小玫瑰园里最漂亮,永不凋谢的两支玫瑰。
布兰卡…
一个更加模糊的名字从脑海深处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