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祝绝整个人几乎融进黑暗,夫人深吸一口气后,提裙走近房门,一脚踹在门上,“唐自兴,你给我滚出来!”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恐怕全府上下都能听见。祝绝很快就发觉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窥探,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此地三丈内。
屋内好一会儿才有光亮,门栓被拉动的声音之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的头探了出来,正是此地县令。
这位白日间威风凛凛的大人被踹了门,此时脸上不仅没有怒容,反而带着三分惧怕,“夫,夫人,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你巴不得我疯一辈子,好让那个贱人鸠占鹊巢!”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结发妻子,我日日忧心你的病情,简直夜不能寐。”唐县令缩着脑袋往门外看了看,见只有春燕与夫人二女,眼珠一转,问道,“马本呢?怎么你回来他也不陪着?也不提前报个信?”
唐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回答,一手推门想进入屋内,却发现门扇被唐县令牢牢把住,半分动弹不得,不由柳眉倒竖,斜眼怒视。
“夫人。”唐县令嘿嘿一笑,“你许久未回,屋里头乱的很,咱们还是先去客房说话吧。”
“我自己的房间我倒进不得了。”唐夫人心知肚明,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唐自兴,若我一定要现在进去呢?”
唐县令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脸上讨好的笑容慢慢消失,“夫人许久未回府,诸事不知,还是听为夫的好。”
眼见那边剑拔弩张,祝绝瞥了一眼黑暗中站在远处偷窥的仆役们,暗中做好准备上前,免得又如在庵堂外一般迟了时机,被那夫人在路上念叨了许久。
“大人,你怕她做什么?!”
僵持间,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卧房内传出,紧接着被唐县令把住的门扇猛地被人向后一拉,重重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兰姐穿着中衣,只将外衫披在肩上,和衣冠不整的唐县令倒是相得益彰,一看就知两人关系。
唐县令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兰姐的举动。
“你父亲三年前就获罪流放,夫人还以为自己是侍郎家的小姐呢,在这里耀武扬威。往日你在家飞扬跋扈,大人早就受够了。成亲十年就生了两个早死的赔钱货,还不准大人纳妾。你这等悍妇,就算不疯,也迟早下堂,今日知趣的就给大家留点脸面,说不定明儿被大人赶出门的时候还能给你几文养老钱。”看了一眼唐县令的脸色,兰姐再无顾忌,昂头挺胸对着唐夫人一顿嘲讽。
唐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但却未发一语,只是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兰姐。
兰姐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错开目光后,突然又觉得不能弱了气势,立马瞪了回去。
此时门房王追已经在祝绝等人离开后被人解了绑缚,也远远地瞧了瞧此地的热闹。他的脸上被唐夫人踢过的伤口依然疼痛不已,本打算等大人一声令下就去公报私仇一番,但转念想到素来蛮横的马本如今站在夫人这边,自己上去怕是讨不了好处,心思转了几转,还是觉得不要自己出头为妙,便偷偷摸摸往前衙班房去了。
唐县令见兰姐与唐夫人僵持不下,抿了抿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看向唐夫人的眼神冰冷异常,连带声音也低沉许多,“来人……”
“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