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汹汹而来的中年人,长得竟和曹茂才有七八分相似。
楚云楼再看曹小胖的神色,心中暗道不好。
敢情,这厮是背着老爹出来的啊?
得加钱!
之前可没说还得摆平老爹啊!
曹茂才已是吓得白了脸,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见那曹老爹,体态虽胖,步子却大,三两步便迈了过来。
脸上的怒色清晰可见。
“曹茂才!”曹老爹声若洪钟,浑厚有力。
把曹小胖吓得一抖:“爹,你干啥……”
然而曹老爹没有理会他,径直朝楚云楼走来,目光如刀。
楚云楼瞬间露出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曹叔,你好啊。”
曹老爹没有理会他。
抬头看了一眼门上老旧的牌匾,又看看门边竖立的“代练”招牌。
才终于开口:“代练店,是你开的?”
“嗯嗯。”楚云楼点头,又看了曹茂才一眼。
对方回给他一个无奈又惭愧的眼神。
楚云楼也无奈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顾客的家长不一定支持啊!
曹老爹冷眼看着他们以目做谈,冷哼一声:“进来说!”
楚云楼把父子二人迎进后院客厅。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个家长而已,要努力,把他也忽悠瘸了!
大家都落了座。
曹茂才如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胖鹌鹑一般,神情纠结又忐忑。
曹老爹习惯性的伸手,想从桌上拿茶杯,却是什么都没摸着。
脸色登时更黑:“你们楚家,待客连茶水都没有?”
楚云楼立刻认错,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家父走后,家里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添置,今儿是招待不周了,改日请曹叔吃饭赔罪。”
曹老爹也没在茶水上大做文章:“罢了。”
说着转眸往曹茂才看去,气得胡子直抖,毫不留情地责骂起来:
“你自己说说,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人做的事吗?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为何要答应拿自己,去设那什么赌局?”
他语气激烈,语速极快,将曹茂才诘问得垂下了头,仍是不停:
“要不是你许世叔提起,我都不知道竟还有这样一个赌局!
你往常胆子不是小得很吗,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才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楚云楼默默听着,看对方情绪激动且有指桑骂槐的意思,暂时就放弃了劝说的打算。
曹茂才鼓起勇气想要分辩什么,曹老爹“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声音震得楚云楼耳朵一阵嗡嗡嗡。
桌子则是清晰可见的,泛起了裂纹。
楚云楼睁大了眼,觉得要防备着了——
对方会不会暴起伤人?非要把自己打一顿才解气……
曹老爹继续斥责道:
“你知道王城里多少人都在留意着么,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多少人在笑你……”
“六天啊,区区六天,你拿什么赢得赌局?赢不了,岂不是要被全城人嘲笑?”
“你这次啊,太冒失了,气死我了,唉!”
曹老爹气归气,脸上更多得却是心痛。
说到后来,已是叹息着捶起了自己的心口,表情难受得像要窒息。
往常,若是有一个人骂他的儿子是废物,他便要心中发堵好几天;
而现在,竟有数不清的人,明里暗里的在骂他儿子,无尽的冷嘲热讽……
叫他怎么活。
会被活活气死啊!
楚云楼见状,心中升起无尽的感慨,想起了自己的……不,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楚老爹是个平庸的男人,庸庸碌碌,了了一生。
他的人生很是黯淡,几乎找不到任何亮点。
可他对楚云楼,却是真心疼爱的,如同对待世上唯一的珍宝。
尽管儿子天生绝脉无法修炼,是世人眼中狗都不如的废物,楚老爹不仅没有丝毫嫌弃,更是加倍的疼爱。
儿子本来就很不幸了,应该得到更多关爱。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必曹老爹也是同样的心态。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曹茂才见父亲如此难受,心中顿时酸涩不已,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道:
“爹,你听我说,我没有冒失,我早已深思熟虑过。
一定能在六天之内冲上淬体四层,赢下赌局!您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笑我的!”
“一定能?你拿什么保证?别说大话,自己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曹老爹双眉紧锁,完全不相信曹茂才的鬼话。
曹茂才也拧起眉,又委屈又尴尬,却想不出如何才能让父亲相信自己。
若是没认识楚云楼的时候,有人说能让他六天的修炼抵得上半年,他也不相信啊。
“是真的!楚老板是不会骗我的,不信你问他。”曹茂才只好看向楚云楼,希望他解释一下。
父亲当着楚老板的面,这么不看好代练一事,让他夹在中间,觉得很尴尬啊。
曹老爹也看向楚云楼,打量了他半晌,脸上的怒意渐渐退去,只剩无奈和哀愁,长叹道:
“你是楚云楼吧?我认识你爹,虽然一点不熟,却也知道,他是天底下少有的老实人呐。”
楚云楼不知该怎么接,只好点头。
心道,应该会看在我老爹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大家和和气气谈一谈呗?
岂料!
曹老爹话锋一转,忽然哀叹起来:
“他那么老实的人,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楚云楼懵逼: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