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市,青华区殡仪馆。
今日大雨磅礴,可依旧不断有人冒雨赶来,进入馆中,只为参加一场与重要之人的告别仪式。
大厅内,显眼的黑色横幅上,写着几个白色的大字:“沉痛悼念池凌同志。”
馆内已然站满了人,其中有池凌的亲友,她的同事,还有许多自发前来吊唁的普通民众。
几天前,在一场突发的扫黑缉毒行动中,池凌遭遇意外,因公殉职。
警员们手捧鲜花,眼含热泪,送别这位被他们爱戴的战友。
其中许多人无法接受,难以自持,哭的瘫倒在地,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直。
石应站在人群中,看着正中间的大照片,照片上池凌浅浅地笑着。
“这张不好看。”他喃喃说道,脑子里想的是几天前池凌回眸那一笑。
那抹笑容是如此的美,刻在了他的心底,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在他身旁的许涛,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正不断地悄悄抹眼泪。
他还在前面看到了厉非烟,从易京赶回来的她,此刻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可是石应没有哭,甚至没有一点想哭的意愿,他只是感到困惑,为眼前这光怪陆离的现实而困惑。
瞻仰的队伍轮到了他,他抬起头,在棺椁前看到了池凌的母亲,她也没有哭,只是目光呆滞地坐在那儿,像一截枯木。
看到石应,她站起了身子。
“你来了,应儿。”石应上前,与她拥抱。
“快去看看她吧,知道你来了,凌儿一定会高兴的。”池母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地笑,不知道为何,石应也笑了。
“嗯。”他点点头,走到了水晶棺椁前。
池凌如同睡美人一般,安详地躺在一片鲜花中。
石应轻抚棺椁的玻璃,如同在抚摸她的脸,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了几句,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笑的很诡异。
......
从大厅出来,石应靠在了窗边。
窗外雨正淅沥沥地下,拍打窗面,响个不停。
许涛也跟了过来,自从池凌出事以后,他就一直待在石应身边,生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看着他蓬头垢面,呆愣愣的样子,许涛心中叹息,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让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人,就这样分离了。
他只希望石应能大哭一场。
哭出来,一切就都能好起来,现在他这样子实在很让人担心。
一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响起,许涛抬起头,看见厉非烟向着石应走了过来。
不愧是曾经林阳一中的校花,几年不见,她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石应。”她向他打招呼,可他没有抬头,依旧愣在原地。
厉非烟望向许涛,许涛向她摇了摇头,她也只得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可你要知道,凌儿不会回来了,但你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厉非烟红着眼说道,见石应还是没反应,她转向了许涛。
“我还有事要先走,就麻烦你先照顾下他了。”许涛点了点头,厉非烟于是转身离去。
“涛子,有烟吗?”石应突然抬头问道,许涛慌忙从身上摸出烟与火给他。
石应接过,往应急楼梯口走去,许涛想跟上,却听到他说:“我想一个人待会......”
“石头,别做傻事,老池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放心。”
许涛无奈,只得任由他去,自己在这等他。
石应从应急楼梯口下来,找到一处黑漆漆的角落,坐在台阶上,点燃了烟。
深吸了几口,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一段语音。
「等我回来。」
听到她的声音,他露出了笑容,然后又一遍遍地将语音点亮。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不断回响起池凌的声音。
“对了,凌儿让我在家等她,我在这做什么呢!”突然间,他站了起来,对着空气喊道。
说罢,他一路小跑,从楼梯间下到大厅,顶着瓢泼大雨,从大门冲了出去。
雨下的很大,让人看不清路,他却顾不了那么多,只顾着向前跑,刚跑出去两个路口,就被一辆大卡车给撞得飞了出去......
......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2004年。
被一阵歌声吵醒,石应缓缓睁开了眼。
“高云天,才他娘的7点你就在放歌,今天我不起来把你弄死我就不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