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报到以后(1 / 1)龙年1988首页

10月1日,分配工作中午就完成了。陆远如愿去了东海航运,2号报到。中午父母回老家喝九哥的喜酒,陆远三人回老家来不及了,便让各自的父母捎着人情,三人每人掏了一千块,一千块的人情在88年属于特别高的。即使放在现在也不属于少的。中午三人直接从分配会场坐小公交去陆家湾,二点到,三人的父母已返回东海,三人赶紧凑合着吃点饭,就等晚上闹洞房。

晚上吃饭的都是自己家人,吃完饭,闹了会儿洞房就散了。回陆峰家老屋睡觉,睡觉前陆远又叮嘱对地笼的事千万要保密,陆远没有说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一切和前世无它,报到完了就去救捞局学习四小证,陆远回家拿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留了条给老妈,去救捞局学习半月在那住。救捞局离家太远,回家不方便,坐公交得2小时。

到了救捞局办好入学手续,分了宿舍,一个宿舍4张床,还没人来,陆远找了个靠窗的床,床上有行李,陆远换上了自己的床单枕巾,又去领了一条毛巾被。有蚊帐,有吊扇,开着窗也不太热。

中午在救捞局食堂吃的饭,还算可以。这年月工资低,物价也便宜。一斤称两个的大水蜜桃才5毛一斤,中午休息了一会,下午陆续有同学到,天没黑,陆远宿舍的人都满了,竟然还有一个同校不同班的同学,虽然叫不上名字,认识还是认识的。互相报了姓名,开始说起对方班级里认识之人,越说越近,最后陆远提议请客,去救捞局门口的烧烤摊喝酒,叫许辉的同学说下次我请你。陆远上一世没有朋友,十二年的海上漂泊生活,除了值班大部分候都在宿舍实现梦想的路上艰难行走,不参加酒局和赌局。这一世重回家庭,再见亲人觉得自己应该有责任改变他们的生活,让父母少操心,健康的活到逝去,让妹妹能够远离糟心的生活,自己在这一世一定要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对了还要帮一帮上一世两个不如意的兄弟。

救捞局门口的烧烤摊依旧如上一世的火爆,一人先来一暖瓶散啤,倒一杯,烧烤还没上来,先来两个凉菜,一口酒下肚,依旧的冰凉且淡然无味。说着话,许辉竟然是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样,怀揣着一个看遍世界的梦。

陆远上一世干十二年的水手,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十二年。做为一个过来人的体验,最大的困难并不是风浪,而是长久的寂寞,于是有人迷上喝酒,有人迷上赌博,等等,来排遣寂寞,久而久之,成习惯。

往回走时,陆远向许辉提了自己的难言之隐,自己是个旱鸭子。陆远不好意思的讪笑,许辉却不以为意:“学呗,我包教包会。”上一世四小证考试,陆远临时抱佛脚,却没有学会,考试那天捏着鼻子跳进大海,浮上来时被一起参加考试的同学当做落水的伤员救到救生筏上。

这一世有了师父,应该不会太难。回到宿舍,换上了游泳裤头,光着上身披了毛巾被和许辉来到海边,救捞局面积很大,有码头有沙滩,许辉先在沙滩上做了几个动作并说防止下水腿抽筋。然后慢慢向水中走,水不及腰,双脚向后一蹬,身体向前入水,两臂分水,两脚踩水,身体向前移动,许辉游了一圈回来,又说了几个要领。陆远问你就这么学会的。许辉回了句:“操!”就说了他学游泳的过程,七岁那年夏天,在那个夏天以前,他对大海是抗拒的,父亲说海边的男孩不会游泳别人会笑话,许辉听不懂,自己有的小伙伴就不会游泳,不是每天活的挺快乐。

许辉在回忆,那天天很热,和爸爸去海边,爸爸是国际海员,正在休假。许家坳是许辉的老家,爸爸年轻时在家打渔,刚生许辉那年东海去乡下招工,开大船的。许辉老爸从水手做起,在许辉7岁时已经是远洋货轮的大副,码头很安静,渔船大都出海,突然爸爸一下把自己推进大海,惊惶失措的许辉大声喊救命,手脚乱动,喝了几口水,胡乱游着,游到了外面的一条小船上,真的是惊魂未定,劫后余生。许辉吓的嚎啕大哭,哭过以后,爸爸把小船拔到码头,许辉腿软好不容易爬到岸上,爸爸就站在那静静的望着他。“我会游泳了,爸爸。”许辉大喊,爸爸不管许辉浑身湿漉漉的,紧紧抱住了他。许辉的叙述东一头西一头。他的目光却望着远方,眼里有泪。

陆远意动,许辉也有点不好意思:“陆远让你见笑了。”陆远揺摇头,许辉说:“你活动活动,开始吧。”陆远开始做准备活动,许辉转过头,擦了擦眼睛。陆远后来才得知,许辉七岁和爸爸的见面是最后一次。那次休假爸爸考上了船长票,和许辉的妈妈离了婚,房子存款都留给了许辉的妈妈。离开东海去了上海工作,找了个上海女人结了婚。

在许辉的目光注视下,陆远光脚向大海走去,海水没过脚,温柔以待张开的脚趾,细沙缓缓。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海水没过小腿,没过膝盖,刺痛突然而来,膝盖以下好像万针穿入,刺破皮肤肌肉直至腿骨,陆远差点摔倒,刺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象做梦又象幻觉。紧接着丝丝凉气顺着针孔而入,再接着一股暖流裹住了整个小腿,舒服的就想睡觉。陆远继续前行,双脚终于离开海底,手和脚无意识的摆动,陆远漂浮在海面。刺痛冰凉温暖的感觉交替出现,让陆远甚至忘却了双脚离开海底的恐惧。

陆远彻底清醒时慢慢游向岸边,许辉坐在沙滩上看风景。陆远上来,许辉捶了他一下:“你这叫不会游泳,你在水上漂的时间是我的好几倍,如果不是你胳膊腿在划水,我早下水去救你了。”陆远嘿嘿一笑,无解,即使他说出自己的那种感觉,可能也无人相信。